太具有迷惑性,他竟然发自内心油然升起怜惜与心疼——想要珍视一个人的感觉让他陌生而惶恐。
萧衍握拳,指甲紧抠掌心,狠狠闭上眼睛,掐断目光。
过了一会儿,萧衍睁开眼,盯着脚下的轮椅踏板。
“要我把你抱上榻吗?”
陆寒霜忍痛摆头,从牙缝挤出一句轻若蚊蝇的声音,“出去……”
萧衍控制轮椅靠近,费劲弯下腰,想先把人抱到腿上。可是他的预估太过乐观,即使臂力足够,腰弯到一定程度却弯不下去了,腰部以下虽然已经恢复感知,依然徒劳无用。
不自量力的后果是,他也跟着摔了下去。
“砰!”
萧衍砸在地上,重重锤了下地,神情有丝狼狈。
他托起上半身移到青年头旁,抬指,拂过青年苍白的脸颊,拭去青年满脑门的冷汗,费力把青年从寒凉的石板上拖起,抱上他的膝头,用身体充当肉垫,环住青年痛到抽搐的身体,轻抚青年脊背,扬声叫人进来。
这般示弱,萧衍的脸色并未比陆寒霜好看多少。
杨阳与良嘉前后脚赶来,一左一右把陆寒霜抱上榻,转身又过来扶萧衍上轮椅,被萧衍挥开。
杨阳围着自尊心极高的萧衍干着急,盯着他一点一点费劲挪上轮椅,忍不住腹诽这人脾气古怪,问道,“掌门这是怎么了?”
“旧疾。”萧衍驱动轮椅移到床边,守着陆寒霜,头也不回道,“没事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等他好了再走。”
夜色如墨。
萧衍垂眸,用目光描绘陆寒霜因意识模糊而有些失神的表情,一双黑洞洞的眸子比墨色更加漆黑,比深夜更加深不见底。
良嘉拉着拖拖拉拉想留下的杨阳离开,关门前又深深望了一眼。
萧衍凝视着榻上的人,目光专注,灯光给萧衍轮廓分明的五官堆砌落影,映得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心思难辨。
打心眼里说,良嘉极为讨厌与萧衍这类人打交道。
仿佛一个负面源头,心思九曲十八弯被层层包裹,他要小心翼翼与狼共舞,生怕踩中对方敏感的神经,被这头蛰伏黑暗中的凶猛野兽狠咬一口,战战兢兢,有时甚至有点惧怕。
“发什么呆呢!”
良嘉转头,杨阳在他眼前来回挥手,凑来一张脸满怀关心。良嘉揉了揉他一头绵羊卷,道,“没什么,回去打坐吧。”
杨阳立马放下担忧,嘟嘟囔囔说起这几日引气遇到的瓶颈,没心没肺的样子让良嘉微微一笑,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心思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