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面朝天,蓬头垢面的许似锦,看见有人影朝自己这边走来,忍着剧痛用手拨开糊在眼前的乱发,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沈黛。
马场宽广,许似锦满身狼狈,想找个躲藏的地方都找不到,只得硬着头皮与沈黛交锋。
沈黛手上拿着一沓厚厚的银票,她炫耀似的,将银票在许似锦眼前晃来晃去,“今日要多谢宣王妃承让,不然我肯定挣不到这么多银两。”
沈黛说着,就当着许似锦的面数起银票来。
“沈黛,你贵为国公府嫡小姐,竟然像三教九流般的地痞们一样赌马,你要不要脸。”许似锦一边说话,一边嘶哈嘶哈的呼气,身上处处都疼得要命,许家的人都傻了吗,还不过来扶她起来,让她不得不忍受沈黛的羞辱。
难听的话传到耳朵里,沈黛一点也不生气,她好心地告诉许似锦,“冤枉啊王妃娘娘,设赌局的人不是我,是你许家大哥许文修,我听说许家人都花了大价钱买你赢,可惜你太不争气,没能帮他们赢到钱。”沈黛蹲下身去,好心地伸手去拉许似锦起来。
不知道家里人背着自己设了庄,许似锦气得死死的咬住嘴唇,她一把拍开沈黛伸过来的手,“沈黛,你少在本王妃面前假惺惺。本王妃出月子不久,身子尚未恢复,你赢的一点也不光彩。”
“王妃娘娘说的是,谁还不是身子骨正在恢复之中呢。”沈黛用银票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但是王妃您对我误会太深,此刻的我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您,若不是您输得漂亮,我根本赢不到这一万两银子。”
临走时,沈黛不忘说一句:“王妃娘娘下次还想比试的话,我沈黛一定奉陪。”
许似锦眼神幽怨地望向观台,许文修和许文州兄弟俩,耷拉着脑袋,傻子似的坐着一动也不动。
今日在马场再次碰见林策的时候,许文修就怀疑自己中了林策的圈套。
那日,沈黛愁银两,林策不忍看阿黛愁心,便想到了利用赛马一事,请旁人押注的办法。
他去了京城最大的茶楼三清轩,许家大公子许文修是这里的常客,林策只是随口与茶楼小二聊了关于赛马押注的事情,许文修立马上钩。
许文修隐约听到了自己妹妹的名字,随后又听到林策对小厮说:“沈家三姑娘年少时便上过战场,平日里也是勤练武功,骑术绝不会在宣王妃之下,我肯定买沈家三姑娘赢。”
许文修哪能容忍外人贬低自己的妹妹,扬沈黛的威风,他推开小厮,在林策对面坐下,“你小子瞎了狗眼,沈黛前些日子赛马就输给别人,还摔坏了脑子,足以证明沈黛骑技不精。”
随后,一把揪住小厮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听本公子的,押宣王妃赢,稳赚不赔!”
“我偏要押沈黛赢。”林策故意拱火,还从腰兜里掏出一锭金元宝来,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哟,你小子横得很,我偏要你输得心服口服。”许文修卷起袖子,将桌子上的饭菜酒水扫到地面,他跳上桌去,对着客人们吆喝,“今日我许文修坐庄,大家有兴趣的可以下注,一赔百。”
有了许文修的一番分析,客人们都觉得宣王妃更有可能赢,全都下注买许似锦赢。
回到将军府的许文修,又把在茶楼里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了一通,家里人肯定要买许似锦赢,于是第二天许家的人也纷纷下重注买许似锦赢。
下注最多的是许文州,他本以为故技重施,再赢沈黛一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哪知出了意外。
许似锦摔得人仰马翻,许家无人心疼,反而埋怨许似锦害他们丢了银两。
“似锦愧为我将军府的人,怎么可以输给一个大伤初愈的病秧子。”许家大嫂气得把手帕都扔了,捏着拳头往许文修的身上捶打,“我早就说了你妹妹不敌沈黛,你偏不信,结果呢?看见沈黛手上的银票了吧,一大半都是我们许家输的!”
犯了错,只能任由娘子捶打,许文修一声都不敢吭。
许文州摩挲手指,眯着眼睛回想刚才听到的那声细微的声响,当时绝对有高手暗中击中他射出去的铁片,导致铁片失了方向,打中了许似锦骑的马匹。
细细想来,今日前来观战的人,多是下注买许似锦赢,那么从中捣乱之人定是希望沈黛赢。
既懂武功又想帮沈黛的,许文州能够想到的人只有林策。
还是小看了林策,他不是普通的护卫,有头脑有武力,往后得小心一点。
许似锦是被丫鬟柳心扶上观台的,坐稳后许似锦就开始指责:“大哥你怎能用我做赌注!”
“我这不是想要给你鼓气吗?”许文修输了银两还要挨妹妹的骂,心中越发不快。
“还有许文州,你不是说自己是的大凉神箭手,可以百步穿杨吗?怎么没让沈黛的马倒下!”许似锦牙痒痒,都忘了此时还在马场,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许文州连忙捂住许似锦的嘴巴,示意她小声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今日有高手在场。”
“谁?”许似锦现在就要把害她坠马的人揪出来,就地五马分尸。
“人多眼杂,我们回将军府再说。”许家一行人,在围观者的嘘声,灰溜溜的离开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