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学先生,最不愿意教的学生,就是沈黛了。
其他公子小姐都在认真听课时,沈黛要么是睡觉,要么用她的小匕首雕木头,反正就是不听。
起初,纪先生还跟沈远山告过几次状,可沈远上总是说,黛儿无父母照管,生得可怜,无须她认太多字,只要她快乐便好。
后来,纪先生便不再管沈黛。
不识字的沈黛,在学堂上闹过不少笑话,每次沈桑回来的时候,都会跟娘亲说沈黛在学堂做的糗事。
想不到今日,聂氏竟以沈黛不识字为由,不承认沈黛的本事。
“谁说我不识字了!”沈黛歪着脑袋,姿态惬意把玩耳边的碎发。
沈桑激动的说:“沈黛你又说胡话,上次纪先生考文章,一张白纸上,你只写了自己的名字,还义正言辞地告诉纪先生,你只会写名字。”
诋毁沈黛的事情,沈桑做得可多了,她才是家里的嫡长女,为何不宠她而去宠沈黛。
到如今沈黛都是的目无尊长,不懂礼教的野蛮丫头,真不知道祖父喜欢沈黛哪一点。
沈黛无所谓地耸肩,幽幽道:“族学纪先生成天说我的不是,我偏要与他作对。莫不是我装得太像,大家真当我不识字吧!”
在族学中,纪先生最看好的是沈霜,恬静温和,待人有礼,一手小隶写行云流水,与沈霜相比,沈黛的字简直是不堪入目。
沈霜哼笑着起身,“在族学的时候从不曾见三姐姐好好练字,既然三姐姐声称之前都是装的,不如趁着明日献王造访时,三姐姐露一手让我们瞧瞧。”
不是想逞能吗?那她就将退路堵死,明日洗干净眼睛,静静地看沈黛丢脸。
“行。”沈黛答应得干脆利落,起身离去。
见沈黛胸有成竹的模样,沈霜心中犯起嘀咕,沈黛不会真的藏了一手吧!
好戏明天才上演,其他人也都散去,只有大房的四个人还留在膳厅未走。
沈从桦担忧地问:“桑儿霜儿,你们与沈黛共处的时间多,沈黛当真是不懂舞文弄墨的,对不对?”
做了家贼的沈从桦好些天都没睡好,只盼着明日能够把账本从老国公那里偷过来。
“那是当然。”沈桑拍着胸口说,“要是沈黛懂诗书,我在前院倒着爬三天。”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沈从桦放心多了,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沁园,桃儿端了水晶糕来给沈黛吃,“小姐,方才二姑娘在膳厅说你的不是。”
四四方方的水晶糕,晶莹透亮,有着淡淡的花香,沈黛拿起一块,小口的咬着,“她说什么?”
“她说,小姐您若是懂诗书,她就在前院倒着爬。”桃儿还是忧心得很,她服侍小姐十几年,从未见小姐踏踏实实地看过书写过字,明日定是要在献王面前丢丑的。
大房的人总是跟她家小姐过不去,非要挑小姐不擅长的事情展示。小姐心思直,不懂弯弯绕绕,被人激两句,就上了当。
沈黛扑哧捂嘴笑个不停,“桑姐姐的话,除了你还有谁听见了?”
还真有些期待沈桑在院子里倒着爬的场面,光是想想都觉得有趣。
“还有翠儿和新儿,我们仨正好去膳厅收拾,便听到了。”桃儿拿出帕子来,递到沈黛的手边。
接过帕子擦了嘴角,沈黛淡淡地说:“那不行,他们都是大房的丫鬟,到时候肯定不愿意提自己主子说过荒唐的话。”
“可是小姐。”桃儿小心翼翼地说,“您真的有信心?”
“当然,你家小姐能耐着。”沈黛看了看水晶糕说:“你去准备文房四宝,再给林策送一盘水晶糕过去。”
托林策的福,才挣够了给阿爷买药材的钱,可不能总把林策当普通下人看。
“小姐,你伤势恢复后待林策好不一样。”桃儿觉得沈黛好些习惯都变了,口味也跟以前不一样,如今是一点辣都吃不了。
“林策待我也好啊。”沈黛脱口而出,
说到此,沈黛又想起阿爷提起的,当年救林策完全是意外,可林策却因此对沈黛忠心耿耿,沈黛总觉得自己欺骗了林策。
“小姐对林策好,我也要对林策好。”桃儿认真地说,转身给沈黛去找笔墨纸砚。
回来的路上碰见了翠儿,见桃儿手中拿的纸笔,翠儿上前询问:“桃儿,你拿这些做甚?”
桃儿大大方方地晃动手中的笔,骄傲地说:“我家小姐要练字。”
“哦哟,别说大话了,三姑娘几时写过字。明日就要在人前展示,是不是想趁着今晚,多学几个字,明日好糊弄些。”
桃儿啐了一嘴,气呼呼地说:“少胡说八道,你还是赶紧回去给你家二姑娘找一身耐脏的衣裳,待你家姑娘学狗爬时,不用弄脏衣裳!”桃儿努着嘴,扭头离去。
翠儿咬着唇,冲着桃儿的背影小声地骂了几句,就去把桃儿的话倒给沈霜和沈桑听。
“二姑娘、五姑娘大事不好了。”翠儿还没进屋,先嚷出声来。
沈霜和沈桑恰好在讲沈黛的坏话,见翠儿咋咋呼呼地冲进来,顿时没了兴致。
“什么事好好说,叫什么!”沈桑不满地睨翠儿。
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