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想问他,为什么你一个研究生要去当大一的军训教官,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这件事和他没什么关系。
想问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出口又变了个样子。
“新组成的那个队伍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训练量这么大?跑了一天,我腿都要跑断了。”
这件事总和他有关系了,作为深受其害的一员,他有必要搞清楚他们到底是在练什么。
林易作势捶了捶腿,偏头看着江知楚。
谁知对方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又将身体转了回去。
“明天你就知道了。”
“………………”
明天你爸啊,多说一句会死?
是签了什么保密协议,告诉他就会被枪毙是吗?
林易冲着江知楚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往下一滑,躺下了。
第二天依旧是天崩的训练量,不跑步了,改做俯卧撑、平板撑、高抬腿……各种原地动作。
然而直到烈日高悬又落了一半,林易还是不知道他们这支队伍是干什么的。
烈阳悬挂在上方的天空,透过斑驳的树叶投下几道光斑,越过江知楚在林易脸上打上一片金黄色印记。
一群人坐在树荫底下休息,林易的视线便一直钉死在江知楚身上,企图用他几欲要化为实质的目光捅江知楚两刀。
但对方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他。
江知楚往旁边走了两步,出了树荫的范围,从一个人手中接过了一瓶还在冒着冷气的冰水。
他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拧开瓶盖刚要喝,突然低了低头,正对上了林易炯炯的双眼。
“……”
江知楚顿了一下,将水递了过去。
林易:“……”我是这个意思吗?
……算了,不喝白不喝。
林易接过,仰头灌了两口,剩了一半的水突然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抢走了。
林易抬手擦了擦下颌,声音都带着一股被炙烤透了的沙哑。
“谢谢江教官。”
林易一句话方出口,身边紧跟着响起一连串的“谢谢江教官”。
再看,那瓶水已经不知道传过了几个人的手,最后一滴不剩的被扔到了一边。
……
江教官发福利了,大概是也不忍心看他们被这么折磨半天,最后还连一口水都喝不上。
江知楚拎着一大袋雪糕放到了队伍前面的空地上,一句话刚出口,雪糕就被哄抢了个干净。
林易动作慢了一步,伸手去扒拉袋子的时候,里面已经空了。
他有些无语的仰头望了一眼江知楚,心说怎么还买少了,下一秒,他的脸就贴上来一阵冰意。
“你的。”
江知楚声音很淡,仿佛他的声音就是有这种魔力,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江知楚开口,就总能把他心中烦热一片的燥意消解掉。
林易接过雪糕,江知楚的手擦着他的脸离开,像是无心,又像是有意。
很轻的一下,却搔的林易半边脸的皮肤都痒痒的。
他拆开雪糕,眼神四处转了一圈。
林易坐在队伍的边角,江知楚坐在他旁边,游离在整个队伍之外,此刻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
林易扫了一眼,又默然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雪糕袋子。
哦,他的这支比较贵。
……
下午四点,林易终于知道了他们是干什么的。
一群人列队进了操场角落的小木屋里,林易扒头看了一眼,在里面看到了一堆九五式步枪。
他怔了一瞬,手里就被塞进了一柄枪。
“拿着出去,下一个。”
林易反应慢半拍,被江知楚在肩膀上一推,丝滑的转了个身,出了小木屋。
……
还是门面。
一群身高平均,身材匀称的男生端着枪作为信息科学技术学院的开端出场。
表演完之后再分散回各个班级做领队。
虽然在摸到枪的那一刻很激动,但是端着站了一个小时之后,林易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枪是模型枪,重七斤。
这个重量本来也没什么,平时锻炼十斤的哑铃也能举起来,但端着一个七斤重的东西一动不动的维持一个小时,勉强的可就不止一星半点了。
下训的那一刻,林易两只胳膊止不住的打颤,他偏头看了一眼,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
就江知楚一个,站在整个队伍的后面,不知道做了什么,反正一滴汗都没出。
看起来悠闲的很。
林易:平等的痛恨每一个不如他辛苦的人。尤其江知楚。
枪被收回去锁进小木屋里,整支队伍便原地解散了。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了,林易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蹲了下来。
手臂就搭在膝盖上悬空垂着。
半晌,他又挪到一边坐下,打算缓缓再往回走。
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山去,天边漫出来一片橙红的晚霞,黄昏的风携着一丝傍晚的凉意吹过来,打在汗湿一片的衣服上。
要不开个金口,回原队伍混日子吧?
他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除了美式,大概就只有军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