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气派卓绝的别墅大厅之内,此刻正呈现出一副风雨欲来、剑拔弩张的僵持局面。
头顶之上,冰冷的水晶灯光如银白的瀑布般直直倾泻而下,那璀璨却又冷冽的光芒,愈发将跪在地上的商商映衬得面白如纸,毫无血色。她的手心早已冷汗涔涔,湿漉漉的一片,可即便如此,她的神色却在这紧张万分的氛围中,愈发坚定起来,仿佛在心底筑起了一道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崩塌的防线。
沙发之上,以年晋晟为首的年家诸位家长,个个面色凝重,犹如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他们的目光或审视、或疑虑、或愠怒,纷纷如同实质般地投射在大厅中央的场景之上,使得整个空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沉甸甸的,令人倍感压抑。
年西顾才刚刚留学回国不久,这本该是一场充满欢声笑语、氛围和乐的家庭聚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本应共享这难得的团聚时光,尽享天伦之乐。然而,当谈及他和商商的订婚事宜之时,却恰似平静的湖面被猛地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骇浪,闹出了意想不到的幺蛾子……
商商,自八岁起便被接入年家,从此成为了年西顾的童养媳。在年家生活的这些年里,她已然几乎完全融入了这个大家庭,年家上下对她诸多照拂,可以说年家于她而言是有恩的。但即便如此,面对这段被长辈们早早安排好的、看似命中注定却又让她深感不幸的婚姻,她的内心深处始终是抵触的,难以接受这份既定的命运。于是,为了挣脱即将套在身上的订婚枷锁,她想出了一个在她看来或许能行得通,但实际上却糟糕至极的办法……
“我怀孕了。” 商商深吸一口气,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的声音在这寂静得近乎死寂的大厅里响起,虽不算响亮,却格外清晰,仿若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此前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话音刚落,良久,年晋晟才缓缓地将那深沉而又极具压迫力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转而投向年西顾,语气沉稳如山,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问道:“西顾,这事儿你怎么个说法?”
“爷爷,我可是前天才回国的呀。” 被爷爷点名,年西顾那原本带着几分饶有兴味、一直落在商商身上的眸光这才移开,他不慌不忙地摊了摊手,脸上满是无辜的神情,甚至还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说道:“您不会真觉得这孩子会是我的吧?”
“哼,这事儿最好和你没关系!” 年晋晟听了年西顾的回应,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中隐含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说道。
“爸,这话可得说清楚咯,她不要脸,咱西顾还要脸呢,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咱西顾可无福消受!” 年晋晟的这句话,一下子就引来了年西顾母亲赵青禾的强烈不满。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而又高亢,话语里满是对商商的指责与鄙夷,那神情仿佛商商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顿了顿,赵青禾又猛地将矛头调转了方向,直直指向跪在地上的商商,语气愈发严厉地呵斥道:“傅商商,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一直以来都把你当作年家唯一的女孩子,对你那是疼爱有加,可你倒好,就是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主儿?你自己说说,肚子里怀的究竟是谁的野种?!”
商商依旧静静地跪在大厅的下首位置,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她脸上此刻的神色,也猜不透她内心究竟在思索着什么。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不安,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还是低声回应道:“孩子的确不是年西顾的。”
听到商商如此这般的回答,赵青禾这才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那模样仿佛商商承认了这件事,便让她出了一口心头的恶气。
事情似乎到这里就要暂且翻过这一页了,然而,商商却愈发觉得心慌意乱,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如影随形。她隐隐有种预感,这件事情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画上句号。
果然,年晋晟在沉吟了片刻之后,又再次开口问道:“商商,西顾才刚回来,你就急急忙忙地告诉我们你怀孕了,难道是因为你不想和西顾订婚吗?”
“不是!” 商商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否认了,她的心跳陡然加快,砰砰直响,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般。不经意间,她对上了年晋晟那满是怀疑的目光,顿时,心里犹如敲响了警钟,警铃大作,一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地涌上心头。
“爷爷,我的确是不能和西顾订婚了,那也是因为我不想再继续欺骗大家,更不想欺骗西顾呀。我…… 我喜欢上了别人,而且现在已经有了孩子,所以希望爷爷您能成全我。” 商商咬了咬牙,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将藏在心底的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她知道,这些话一旦脱口而出,势必会引发一场更为猛烈的风波,但此刻的她已然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嗯。” 年晋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而又含糊,让人听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何种情绪,那意味实在是晦涩不明。
片刻之后,年晋晟又接着说道:“如果你真的怀了孩子,爷爷自然会成全你,但如果……” 他的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就这么留下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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