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惧,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做官。”
宋砚看向江非白,眼中温和:“但我在民间,看到了百姓的饥寒疾苦,也看到了百姓为自己争取利益却被迫害欺压,看着他们挣扎,看着他们痛苦,我开始动摇。
我明白,虽然不在朝堂,但我心中已有忧惧,所以我做了官。”
江非白怔忡。
眼前又浮现了上一世那个一身白衣的人,或许是因为那天的阳光,阳光照在他的白衣上似乎能折射出光芒,让他周身都泛着暖意。他抱起小乞丐,给他擦眼泪和鼻涕,温和的安抚他,给他买糖吃。
她知道宋砚说的是真的,他选择做官不是因为想要赚取功名利禄,不是因为想要荫庇子孙,而是因为看到百姓的苦难而产生的恻隐和义愤。
他没注意到江非白愣神,继续道:“我从前虽然没有跟非白相处过,但我却经常注意到你。我欣赏非白身上不在乎世俗眼光,不惧怕权贵流言的勇气,之前怕冒犯唐突,之后借着非白升官道贺,才有机会与你相识……但……”
宋砚犹豫了一下,才斟酌道:“宋砚对于先帝所赐的表字愧不敢当,但宋砚愿为之不避汤火。”
江非白现在明白了他问她为何做官,他以为她是和他一样不畏权贵心系天下的人,却又看她与权倾朝野的沈寂走的近,所以才想知道她的初心有没有改变。
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过所谓的初心,她的心里装不下天下百姓,更没有想过要拯救谁,现在活着唯一想要做的,也不过是想要保宋砚不死。
江非白看着宋砚温润如玉的脸庞,听着他说“不避汤火”,却看到了他万庆十三年带着一卷草席上谏,死在金銮殿。
她定定的看着他,问道:“如果你达不成心中所求呢?你会后悔吗?”
宋砚还是浅笑着,瞳孔被斜射的阳光照出琥珀一样的颜色,口中的语气坚定道:“九死不悔。”
江非白看着窗外的竹林愣的很久,宋砚也只是翻着手中的书。
直到天边泛出昏黄的光,窗外吹来冷冽的风,江非白似乎才醒神,起身准备离开。
快下楼梯时,宋砚的声音传来:“非白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做官?”
江非白侧对着宋砚,看不清神色:“为了一个人的一句话做官,但往后不同了…”
她转头看着宋砚,一字一句道:“宋砚,我会为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