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诞见检籍官不说话,只能叹了口气,和众人一道离开。 来到门外,柳僧景对刘诞道:“殿下,下职治下不严,竟然出了这样的官吏,请殿下治罪。” 刘诞正欲说话,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六弟,来到雍州,不在第一时刻探望三哥也就罢了,入了狱还不找三哥,却要劳烦沈老将军,你这是不打算认我了么?” 这说话之人,正是刘骏。 刘骏原本在正府中声色犬马,却突闻沈庆之带兵闯入襄阳官府,他略微思索,便知道应是刘诞来了。 因为之前他便听说刘诞微服暗访来到雍州,现在沈庆之又亲自出马,两相结合,刘骏便推测出了大概。 于是他匆匆赶来。 刘诞远远看到刘骏,打量了他一眼。 只见刘骏现在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器宇不凡。 但刘诞着重看的,是刘骏的鼻子。 这倒不是刘诞有什么怪癖,而是史书记载过,刘骏的儿子刘子业登基后,命人给前面几个皇帝重画画像,并做了一番点评。 刘子业点评刘裕:“渠大英雄,生擒数天子。”点评刘义隆:“渠亦不恶,但末年不免儿斫去头。” 最后点评刘骏:“渠大齄鼻,如何不齄?” 刘诞虽有原主记忆,但与刘骏许久不见,于是特地留意了一下刘骏的大酒糟鼻。 刘诞望着刘骏,待刘骏走近,才上前道:“三哥也来了,土断之策,推行实难,我怕三哥抽不开身,所以才请沈老将军搭救,请三哥勿要怪罪。” 刘骏在军中呆久了,感染了军中习气,加之又想和刘诞表面拉进关系,所以先以兄弟称呼。 而刘骏都这么叫了,刘诞自然也不好称呼他武陵王,便也叫了哥。 刘骏拉住刘诞的手,笑道:“公事再大,还能大过我们兄弟之情?” 刘诞也跟着笑道:“是啊,若不是我被关了起来,我早就想去看望三哥。对了,还有子业,子业该是三岁有余了吧。” 刘骏与刘诞并肩而行,道:“难得你还记挂着他,正是三岁有余了。” 刘诞感叹道:“我们各在一方,平时碰不到面,上次我们相聚,还是子业出生之时,要不是土断之策,我们恐怕还有段时日难以相见。” 刘骏点头,问起刘诞的近况,刘诞回答之后,也主动问起刘骏的家庭琐事。 当然,刘诞问这些,并不是想了解历史争论的刘骏蒸母之事。 刘诞只是出于兄弟之间表面的关心,顺带一问。 刘骏从小就不受刘义隆喜欢,所以派刘骏出镇之后,让刘骏的母亲路惠男也跟着刘骏一道同去。 作为兄弟,问候家里人是应该的。 两人边走边聊,旁人看去,真如兄友弟恭一般。 众人出了襄阳官府,刘骏邀请刘诞上他府邸继续叙兄弟之情,刘诞不好拒绝,但也留了个心眼,和沈庆之低声密谈了几句,并且叫上沈庆之一道同去。 一路到刘骏府邸,刘诞见到了路惠男,同时也见到了魔王刘子业。 刘子业此时虽小,但是已经完美继承了他爹的男儿本色,刘诞入府时,他正在府中追着侍女乱跑。 刘骏打断刘子业的追逐,让他来给刘诞问安。 刘子业规规矩矩的过来,给刘诞问安道:“侄儿见过六叔。” 刘诞客气的夸赞刘子业道:“小小年纪,便能如此生龙活虎,将来一定会像三哥一样睿智过人,能征善战。” “他就是太过顽劣。”刘骏一边说,一边请刘诞进屋落座。 请刘诞入座后,刘骏借故出门,到了门外,刘骏手下白衣谋士谏言道:“殿下,如今随王在此,可抓住时机除掉他。” 刘骏道:“沈庆之在旁,如何能杀?且刘诞若死在我治下之地,父皇必定不会饶了我。” 白衣谋士道:“那就连沈庆之一道杀了,把他们全部杀死后,再上奏陛下,沈庆之勾结高族叛乱,杀了随王。如此,可尽除两个心腹大患。” 刘骏犹豫了半晌,道:“即便杀了刘诞,父皇也不会立我为太子,刘宏还在建康,刘诞一死,父皇必定即刻立刘宏为太子,以刘宏和刘诞的交情,他上位之后,必定会详查此事,届时我们必定难逃干系。” 白衣谋士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惜了如此时机。” 刘骏道:“我原想让刘诞死在高门暴乱之中,但没想到刘诞如此谨慎,亮明身份后,便叫来沈庆之,他的心机已不像之前那么简单,难怪刘铄会败在他的手里。你先去知会依附我们的高门,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万一他们落到沈庆之手里,我们便功亏一篑了。” “难道就这么放走他么?”白衣谋士心有不甘。 刘骏道:“谋事当谋一世,不必急于一时,如今情形,当抓紧联络我叔父刘义恭与刘义宣,若我们三人能同心,方才能与刘诞势均力敌。” 白衣谋士点头道:“殿下言之有理。” 刘骏和白衣谋士交代了事后,又吩咐人大摆宴席,才笑呵呵的进屋。 席间,两人东拉西扯一阵,终于谈到正题。 刘骏端着酒杯,似笑非笑,道:“高门言:‘人各有桑梓,俗自有南北,一朝属户,长为人奴,君子则有土风之慨,小人则怀下役之虑。’六弟听听,在他们言语里,我倒成了小人。不仅如此,他们还武力对抗。至于普通侨民,他们迁徙去来,也不编户,公违土断。我虽竭尽心力,也难以周全。” 刘骏好一阵诉苦。 刘诞道:“三哥尽心公事,令人佩服,我敬三哥一杯。” 说完,倒酒隔空和刘骏对饮。 刘骏原本想借诉苦把刘诞拉入辩论之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