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可以算是大明官员最讨厌的一件事了,尤其是洪武年间,咱们那位劳模朱大帝是不需要休息的,因此早朝两三天就要开一次,而且每开一次,对这些大臣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大明会典》记载,早朝时,大臣们丑时便要起床准备,也就是说凌晨一点到三点这个时间段就要起床了。 寅时就要在午门外静候,凌晨三点钟就要到,而且还要静候,你要是有个咽炎,咳嗽卡痰,被御史看见都要被弹劾的。 最后卯时开始点名,进殿,皇帝再出来开会,因此也有个词叫做点卯,就是从朝会演化而来的。 可以说朱大帝用官员是非常严苛的。 不过后来皇帝就没有朱大帝那么劳模了,到了宣宗时期,内阁组建,这早朝,就变成了三五日来一次了,官员们这才感觉舒服一点,对宣宗也是感恩戴德,直夸明君。 而今日大朝会属于特别重要型的政治洗牌,所以没有任何人敢缺席会议。 这时在午门外,一群大臣正在等候,为首的是兵部尚书于谦于少保,身旁站着的户部尚书陈循,礼部尚书胡濙,身旁是另外三部尚书。 这身后还站着一干文臣武将,武将队伍中最前方的是石亨,新晋的武清候,身后跟着的人倒没有几個了,主要是朱祁镇土木堡一日游把大明积攒了上百年勋贵一把梭哈在里面了,现在跟文官制衡的勋贵集团明显处于弱势。 他们之后还有一些神情各异的文武百官,在最末尾站着一人,站在一角,也不与人交流,闭目养神,他就是徐有贞,一会儿他可有一场重头戏。 众人站着,首先忍不住的是礼部的胡濙,这时看着于谦与陈循道:“二位大人,今日早朝先皇也要参加,二位可知?” 听了这话于谦与陈循都是老狐狸了,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便不接话茬,可是老大人这时看着于谦道:“少保,你什么态度,给老兄我透个气啊!” 于谦闻言眉头紧锁道:“天家之事,为臣者不应参与。” 听了这话胡濙微微皱眉道:“于大人,新皇可是你推举的,这事你当真不管?” 于谦闻言把眼睛闭上道:“于某做事只存公心,不存私心。” 胡濙见状眉头一皱道:“新皇登基不过月余,朝廷就要再兴废立之事,于礼不合啊,陈大人您的意见呢?” 陈循闻言笑了笑看了一眼于谦道:“我也只有公心没有私心。” 三人正说着呢,突然就听后面一阵喧哗,三人眉头一皱,刚想回头呵斥,此地岂能大声喧哗,可是刚回头,顿时就愣住了,就见一人正在亲切的跟大臣们谈话,那随和的样子,就好像新晋的官员一般,而更加令人震惊的是此人身上竟然穿着龙袍。 朱祁镇! 没错,正是朱祁镇,这时就见朱祁镇一脸感慨的看着诸多大臣道:“各位大人辛苦了,这一大早就来午门等候,为了我大明真是劳心劳力啊,朕若不是今日一见,都不知诸位大人之辛苦啊,诸位大人请多多保重身体,这以后朝廷大事,还要劳烦诸位啊!” 朱祁镇在大臣们中穿梭,把他强悍交际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你可以想象一个被瓦剌抓了的俘虏,最后能凭借自己个人魅力跟也先弟弟,伯颜帖木儿成为好友,甚至还能泡到敌国公主,你说这没点社交牛逼症能行吗? “哎呀,于少保,少保,这些人里面朕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伱,若不是你,这大明江山怕是都要倾覆,于少保请受朕一拜!” 朱祁镇一圈大臣打交道下来,最后到了于谦这里竟然要行大礼参拜,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于谦也吓得变了颜色,连忙扶住朱祁镇道:“先皇,你这是折杀臣了。” 周围大臣也劝,朱祁镇则是拉着于谦的手一阵寒暄,说到动情处,眼泪巴巴的往下掉啊,把周围的大臣都感动哭了,先皇也不容易啊,只是少不更事,就蒙此大难,丢了皇位,可怜啊! 一时间一群大臣竟然开始同情皇帝了。 不过整个过程中于谦都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既不亲近,也不是特别抵触,他要做一个直臣,就不能有太多态度。 朱祁镇见自己的同情博取的差不多了,这时候直接掏出了重磅炸弹,也是他跟孙太后讨论的利益割让,这时就见朱祁镇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诸公都是大明肱股之臣,朕恨自己当年少不更事,没有多听诸公之言,若是再有一次机会,朕定要远宦官,近贤臣,多听内阁之言啊!” 这一句话当真是重磅炸弹啊,若说刚才他们只是同情朱祁镇,现在利益的天平就完全倾斜于朱祁镇了,你听听这话什么意思,那是明着告诉大家伙,我若是再能登上皇位,以后就要倚重各位大人,这句话不亚于与宋朝那句与士大夫共天下啊! 朱祁镇走了,满朝文武这时看着朱祁镇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半天有人道:“先皇待人以诚,若是能重登皇位,也是一段佳话啊。” “是啊,先皇经此一难长大了许多,越来越像明主了。” “嗯嗯,此言有理,先皇能意识到咱们的重要性,就当为明主!” …… 胜利的天平开始向朱祁镇倾斜了,一群文官就差喊着我们支持先皇复辟了。 “老二,你别说这朱祁镇别的不行,笼络人心的手段还是不错的的啊。” 这时在午门城楼之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人开口对另一人道,另一人闻言冷哼道:“尽是嘴皮子功夫,蠢货一个,把权利让渡给文官,那文官还不把他这个皇帝给架空了,跟老爷子差远了。” “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