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让,你且离开此地返回家乡,继续在陈留、谯郡招募乡勇。” “洛阳,我一人在此便好。” 夏侯惇来了数月,也是为了保卫曹操,在来之前,就已经募兵极多了。 结果现在还是要走。 “那不行,”夏侯惇严肃之极,胡须顿时抖动,双眸如铁般的坚定,“我总觉得不对劲,没那么简单。” “而且在外兵马还很多,难免有居心叵测之人,我留在孟德身边,死也可以死在你前面。” “哼哼,不至于。” 曹操大为感动,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元让,好兄弟。” “但在外,有人保我,不必你担心。” “谁!?荀潇?” 夏侯惇略显惊讶,不过很快也就想明白了,这一次去见荀文伯,也不至于毫无所获。 看来两人是已经达成了某些约定了。 “你回去,募兵。” 曹操郑重嘱托,顺带拉住了夏侯惇的手,微叹一口气道:“在洛阳,有多少人都无用,一旦被拥兵权之人掌控,一样被杀。” “但是在外有兵,我人在洛阳,反倒没有危险,而且还能被委以重任,是以元让应当为此奔波,而非是在我一人身上。你去许县,找荀潇聊聊,他定会资助些许。” “好!” 夏侯惇也不是啰嗦的人,他当年跟从曹操任侠游历,历经无数战事。 逐渐形成了主臣关系,也明白曹孟德所谋,通常不会有错。 再加上,年轻时候的曹操,乃至现在中年时候的曹操,每逢厮杀依旧是冲锋在前。 身先士卒,一直是最令人敬佩的。 …… 夏侯惇走后,曹操在洛阳的人手,也就全部散走了。 此时在洛阳一个人都没有,也就真的帮不上袁绍等人的忙了。 还好他依旧还是西园内的典军校尉,在洛阳有数百甲士。 但曹操能明白,何进若是提拔身边羽翼,绝对不会再有他的位置。 这步棋,是否走错了? 刚有此想法不久,门外侍卫就来通报了消息,袁绍在门外等着。 “袁公说,‘请孟德移步车内’,原话如此,请将军决断。” “知道了。” 曹操披了一件长袍,脚步极快跑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急趋而行,出门就看见了一个宽大华丽的马车。 “孟德,上来。” 袁绍见到他,呼唤了一声后,放下了马车一侧的窗帘,等曹操上车。 今日已经这么晚了,袁绍却还没有换下官服,曹操上来的时候睡眼惺忪,略显懒散。 而袁绍则是头戴冠帽,脸色严肃。 嘴角下撇,不苟言笑。 他轻瞥了曹操一眼,脸色变得不耐且略带怨气,沉声道:“这段时日,你去了何处?” “如此关键时刻,伱却不在。” “哈哈,”曹操讪笑两声,佝着身子坐在了一侧蒲团上,和袁绍笑道:“如今局势尚好。” “有本初兄,还有如今身为帝舅的何大将军,区区阉宦算得了什么?” “哼,当下局势可并不好。” 袁绍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一直揪着此事,因为他知道曹操说得对。 就算是他在,何进也不会听他半句进言,只是能与自己彻夜长谈,聊以慰藉罢了。 两人自小相识,关系本来就亲密,大了之后曹操素来鬼谋巨多,令人捉摸不透。 很多事情的看法,都与常理不同,袁绍很喜欢与他商讨。 “如何不好?” 曹操好奇的问道,情绪都变得精神了许多。 他当然睡眼惺忪当然是装的,只不过还在想着洛阳功绩无望,所以真的没什么精神。 可现在一听,居然还有变数吗? 自然有兴趣听。 “现在,宦官慌乱不已,阵脚不稳,纷纷在苦求何进放他们一命,据说太后也说了不少好话。” “何进现在犹豫不决,还真想放了他们。” “我劝说不听,现在似乎已经决断了,这些常侍、小黄门卸下了权势,苦求太后最后进宫一次,再伺候几日太后与陛下,便离开洛阳,居家养老。” “嗯?!” 曹操眉头顿时一皱,“这还不杀?!如此良机竟然错过,日后恐怕死灰复燃。” 不知为何,曹操在说了这句话之后,忽然间脑子里想起了荀潇所说。 何进、袁绍谋诛杀宦官,这些宦官又何尝不是,他们这此一齐请求进宫难道…… 但这只是猜测,无法说动任何人,只能提醒他们小心而已。 “哼,我在渤海、汝南、江南等地,命人招募了不少兵马,在我看来,何将军虽雄武有威德,但未必是能当机立断之人。” “是是是,”曹操点头附和。 “孟德,此次或许我也给不了你多少功劳了,等宦官出走,我自请将军把渤海给我,且去治理一郡之地,积攒民望。” “至于孟德你,在洛阳要小心为好,我将我麾下亲兵,留三百给你,以做调度。” 曹操听了这话,登时就明白了。 这是不打算带自己玩儿了。 嘱托几句,安慰几句,再分析一下当下的局势,然后心无愧疚的直接离去。 哦,这么说来,最开始的责怪那也是在敲山震虎。 他娘的,当真无义。 曹孟德从来不在袁本初的身侧过,我这位仁兄,果然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啊。 若是重用曹孟德,形影不离乃至亲密无间,那便会惹得名士不喜。 毕竟我曹操,是他们口中的阉宦遗丑嘛! 曹操脸上笑容依旧挂着,但是已经略显僵硬了,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无法真正入士族的眼。 呵呵,如此看来,荀文伯舍士族身份自为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