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的西安城被笼罩在一片夜色漆黑下。除了城东北的秦王府依旧弥漫着金色富贵气息,其余地方都感受到了寒冬即将到来的凛冽。 寂静的石板路上,一队精壮士卒护卫着一辆马车,那是一辆被青布包裹得密不透风的马车。 早已实行的宵禁的西安城,此刻街上除了巡逻的士卒,再无其他人。 马车驶入一处小院内,从刚刚的街口到这个小院,一路上站满了士卒。车里的人透过青布隐隐能察觉到车外的阵仗,她从未见过如此阵势,不免心惊胆颤。于是伸手进衣兜,握紧了藏在那里的匕首。 “公子请下车,大人在里间等你。”两名侍女伺候车中人下来后,躬身退出小院并带上院门。 方木兰独自一人,颤巍巍走进去推开门,看见屏风后的那个熟悉身影,不禁喜极而泣。她快步走过去,在靠近人影时,下意识地站住,跪下行礼,“见过大人。” 李布正在把玩一块玉佩,听到声音侧过头去,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今日怎么不叫相公了?” “妾身不敢。”方木兰一身男装打扮,跪在李布身前,头也不敢抬。 李布站起身,将玉佩挂回腰间,走到方木兰身前,俯身抬起的下巴。“我今日这阵势吓到你了?” “是民女唐突,以为大人就是一名普通的举子,大人恕罪。” 李布将方木兰一把从地上抱起,放到自己腿上,“我如今陷进这风波里,大晚上不带这些人,还真不敢出来。” 方木兰此时满心欢喜,因为李布并没有冷落她,“大人是特地在这等我的吗?” “嗯?”李布此时已经很疲惫,没怎么听清怀中人在讲什么,他刚刚和张三醒李四悟,还有几名陕西士绅商谈完事情,此刻脑袋昏昏沉沉,只想休息。 可方木兰却以为,李布回答的是:“嗯。”此刻心中就更加欢喜了。 李布喃喃道,“替我宽衣吧。还像那日一样伺候我。”人在紧张之后,也是要偶尔放松的。 “对了,我身上挂的那块玉佩,务必替我收好。”那是冯师孔送他的,他如今常挂在腰间。 屋内随即安静下来,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窗纸上映着的方木兰忙碌的身影。 李布在巫山云雨之时,脑中隐隐浮现,“这就是权力。权力犹如秦王府高耸的大殿,那大殿比西安的城墙都要高出许多。让四周一切对其只有仰视。” 。。。。。。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亮,侍女进来禀报,“大人,张大人在院外有事求见。” “知道了,告诉他我马上就来。” 李布拿开方木兰缠着的手臂,下床伸了个懒腰,【睡了觉总算舒服多了,爽!!!】 走到院外,张三醒迎面过来。“李大人,红光满面。” “滚,人手都备好了吗?” “都齐了。就等您一句话了。” 李布跨上士卒拉过来的马,“好,出发。” 此行的目的地是刘之祺的住处,没多久功夫,一行人就到了。 李布跳下马,刘家宅子的大门前,两只石狮子守着。朱漆红兽首扣环的大门,很是气派。 李布走上台阶,伸手感受着这大门的厚重。又拿手指敲了敲,声音沉闷。 “老子总算等到这天了。”李布喊完,就猛踹了一脚。 大门并没有如李布预期的一样被踹开。相反,李布被弹出几個踉跄,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 【难道不应该是我潇洒地一脚踹开门,大喊:刘老贼,给我滚出来?】 “把撞城门的木头给本官搬一根过来。” “大人,我大明从来都是守城,哪有撞城门的木头。” “那就附近砍棵树,给我做一根。” 此时,刘家大门开了一条缝,里头出来一个颤颤巍巍的门房。“各位大人军爷,小的这就开门,各位息怒。” “别,你现在回去,把门给我关好。” “大人说笑,小的哪敢,小的刚刚不知大人到来,开门迟了,大人恕罪。” “谁跟你开玩笑,给我回去把门关好,再啰嗦我刀你。”李布顺势抽了下腰刀,门房吓得赶紧跑回去紧闭了大门。 李布要的就是撞开刘府大门的气势。 过了会儿,木头总算削好了。 “听我指挥,给我用出生娃的力气,撞。” “一二三,嘿呦。用力撞,嘿呦。。。” 嘭嘭嘭,在一声声撞击声中,刘府上下鸡飞狗跳。 在经过数次撞击后,刘府大门终于轰然倒塌。 李布一个健步跳过门槛进入刘府,抽出腰刀,顿时府内一群人啊啊乱叫,四散逃开。 李布对着天空,扯起嗓子高喊,“刘老贼呢,给我出来。” “黄口小儿,找老夫作甚。”刘之祺正一脸怒容站在院中。 李布大怒,“你前些时日,多番为难于我。今日,特来找伱算算账,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大胆,老夫如今名义上还是布政使。你身为布政司右参政,还是老夫的属下,怎敢以下犯上。” “我只是请你回去喝杯茶,敲了你家门,可又不开,于是就敲的用力了点。” “冯师孔在哪?我要去见他,他怎么能纵容你如此。” “嘴堵上,带回营里去。” 。。。。。。 回到军营后,李布收起了在外面时的莽劲。 李布起身亲自给刘之祺倒茶,“老刘,刚刚呢是我冲动了。多多包涵,喝茶。” “你把老夫带这来干嘛?” “我刚刚都说了,就是喝茶。” “冯师孔呢?” “冯大人忙,我陪你好了。” “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刘啊,咱们这仇结的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