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布吃完早饭,在方木兰和张承喜注视下上了马车。 张承喜望着马车远去,袖中拳头紧握。李布和她大致透露了一些情况,今日是破局的第一步。就看牛金星有没有本事,说服李自成放李布出西安城。 方木兰则对此一无所知,倒不是二人特意要瞒着她,而是告诉了她也无用,徒增她的烦恼罢了。 。。。。。。 奉天殿。李布还是和以往一样,混在众人之中滥竽充数。他用眼角余光确认了很多次,牛金星那假道士,今天没来。 大殿之上,吵吵嚷嚷,众人还在为如今的战事争论不休。 随着时间推移,朝堂争论再次演变成了社团吵架。李岩看着众人这副模样,无可奈何。 朝会休息的间隙,李岩找到了李布。 “对我上次的提议,你真的不考虑吗?” 李布躬身,“谢军师抬爱。” “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让闯王给你一支兵马,你甚至可以自己招兵买马。只要你能替我将这眼前一潭死水,搅活过来。” “步扪心自问,无此才能。” “你不必过谦,刘永福和白广恩都曾在孙传庭账下,伱就没和他们有过来往?白广恩如今已从北山钻出来,跑进榆林城了。刘永福也从甘肃出发,在我北路大军西侧跃跃欲试。只要你能把他们招降,我保你做个真正的果毅将军,自领一路兵马。” 李布听后觉得搞笑,【黔驴技穷时,倒是想起我来了。】 “回军师,我与那两人并无多大交集。军师何不自行去招降他们。” “哼!并无交集?我虽不知你们秦军中各军校私交如何。但就凭潼关决死一战前,孙传庭将你派了出来,就说明他看重你,那你在秦军中地位自然就不低,而刘白二人又是孙传庭倚重的大将。同在一个账下为将,又都是被倚重之人,你们会没有半点交集?” 李布又一躬身,“我当初骗了孙传庭,我说我立志要匡扶大明,和他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潼关太可惜了。他就放了我。” 李岩怒甩衣袖而去,“冥顽不灵。” 【哎,我真的没有骗你啊,难得讲句真话你还不信。】 众人吵过了一个上午,吃过午饭后继续又吵了一個下午。正当日暮西山,众人以为一天又要这么过去时,一天真就这么过去了。 李布回去后经由张府的人手去打探,得知牛金星整日都未出府。 谋大事当有定力,李布并未再去找牛金星,就这么等着。又过了一日、两日、三日,牛金星都没有出府。经过打听,说是已经辟谷了三日,正在起卦问天。李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会心一笑,看来这假道士已经开始在铺垫了。 到了第四日,正是惊蛰刚过没多久,春雷阵阵之时。 李布像往常一样去点卯,进了秦王府后,只见奉天殿前的大片空地上人头攒动。远远便看见数道长条经幡一样的东西在飞舞。 走近了挤进人群一看,牛金星披头散发站在一个供案前,嘴里念念有词,手持一把八卦桃木剑正劈空挥斩。 供案上摆着一个脸盆大小的香炉,左右各点着一对孩童手臂粗细的红烛。其余空的地方放着各种画满符咒的符纸,还有盛放着各种东西的盆盆罐罐。那些盆罐里面有米麦还有豆子,还有些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牛金星从各个盆子里面瞎抓瞎撒,呼的从他手中撒出几团火焰,看来是有的盆子里是掺杂了硫磺等引火之物。脚下步法看似还是有些章法的,估计不是合着五行八卦,就是日月星辰之类。 那几道长条经幡,细看之下原来上头都绣着龙纹。每一面经幡都由一名道童擎着,边走边舞随风翻飞宛若游龙。李布细数了下,正好有九道。 轰隆~,突的炸响数声春雷,天空开始飘起细雨。牛金星随即大喝一声“起”,四名精壮的道童用肩膀扛起一个莲座,然后牛金星飞冲过去,脚踏一名道童膝盖借力,随后再踏上另一名道童的肩膀,最后稳稳落在莲座之上。 看来牛金星就是在等着春雷炸响这一刻。只见他端坐在莲座上,纹丝不动默念口诀。 春雷阵阵,顷刻间狂风大作。牛金星随即站立起身,大吼一声“动”。 那擎着九条经幡的道童随后加快速度,围着立于莲座之上的牛金星飞速转圈。牛金星则在莲座之上手持桃木剑,在狂风中左右腾挪上下捭阖。 只见他剑招曼妙、道袍翻飞、须发狂舞,四周九道飞舞的经幡宛如九条绕着他舞动的游龙。李布看了都觉得有几分仙家气象。 天上天相,地下道法。双重加持之下,围观众人难免不心生敬畏之心。 “现!”随着牛金星的这一声暴喝,他从袖中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东西,嗖的一声,手中飞出一道红光,随后在天空炸开,那是一个图案,就如炸开的烟花一般。 众人纷纷抬头凝望。 “那是。。。像我家放粮食的米缸。” “不对,你家米缸还有脚?那就是口被架起来的大锅。” 。 。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那是鼎。可奇了怪了,这鼎怎么只有两条腿。” 牛金星旋即收了神通,此时李自成已在奉天殿门口驻足观望许久。牛金星赶忙拾阶而上快步奔去,闯军众人也跟着围拢过去。众人都好奇牛道长这一卦的寓意。 李布则是慵懒地跟在众人后面,作为现代人,他自然不会对这种江湖把戏存什么敬畏之心。可他还是挺佩服牛金星。无它,唯“仪式感”。 李布很清楚,“仪式感”就是用来寄托虚拟而不可见的东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