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闰之微笑着点点头:“杨师傅有何指教?”
“不像有大才之人。”杨老头说得毫不客气。
一语中的,叶箐箐还真没什么大才,她所依赖的不过是来自现代的那点见识……当下摸了摸鼻子道:“杨师傅又不是来考察我的,该展示大才的是你才对。”
“哼。”杨老头一屁股坐下来,直言道:“说吧,要做什么?”
叶箐箐就喜欢这种爽快的人,当即拿出自己的图纸与他观看。她笑了笑道:“杨师傅,你看看这个?”
图纸画的有些粗糙,只粗略的描绘了一个水风车的外形,她既不擅长画画、又不精通其制作原理,还真怕对方看不懂。
好在画图不行,文字来凑。一旁注释了许许多多的小字,倒也勉强能够让对方明白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杨老头在见到这乱七八糟的图纸时,立即眉头一皱,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细细看下去,不由神情一肃。
“当真是异想天开!”他拿着图纸站起身,冲叶箐箐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
叶箐箐与裴闰之对视一眼,轻声问道:“不知这图纸能否行得通?”
若是杨老头说弄不了那就难办了,她很难再把这图纸拿去回炉重造,毕竟基本上已经把能想到的全写上去了。
“我不知道。”杨老头非常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身为大师说不知而感到丢脸的羞耻感。
哈?还能这样的吗?叶箐箐不得不再次低头审视自己的图纸,莫不是在这些匠人眼中,它们不过是一堆看不明白狗屁不通的玩意儿?
正踌躇不定,那杨老头嗖得卷起图纸,语气满是不耐道:“我回去了,没事少来烦我!”
说完便甩袖而去,一阵风似得把叶箐箐看得目瞪口呆,还真是老当益壮腿脚利索……
不对,“他这是什么意思?”
裴闰之笑了笑,怡然自得的替自己满上一杯茶,道:“杨师傅是我父亲旧识,此人耿直太过,绝不会随意糊弄你。”
说得好像她很容易被糊弄似得,叶箐箐伸手夺过他的茶杯,一仰头自己饮尽了,咂咂嘴道:“这哪里叫耿直,分明是奇怪的臭脾气!那他到底帮不帮我弄?”
能不能行好歹招呼一声嘛,大家才刚认识,就不能有点初识的客气拘谨以及真诚?
裴闰之不答,垂眸瞧了瞧自己的茶杯,忽然一翻手扣住她的皓腕,把人直接压在桌子上。
“喂!”叶箐箐一声轻呼,桌上的茶具彼此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裴闰之只用单手便轻易禁锢了她,把人笼罩在自身阴影之下,他唇畔弯弯:“好喝吗?”
被迫半个身子仰躺在桌面上的叶箐箐瞪他一眼:“不就喝你一杯茶么,你个小气的男人。”
“嗯?”裴闰之微微侧了下脑袋,状若无辜的眨眨眼:“但是在下也很渴呢~”
哦,是么?叶箐箐的内心毫无波动,“那我倒水给你喝?”
“这般没有诚意,我可不接受。”他俯下自己身躯感受她的柔软,温热的气息喷在颈畔,两片薄唇于她下颌间若即若离。
还想怎么有诚意啊……叶箐箐分神往门外看去,这青天白日的,摆出这种不雅姿势,又是喝茶待客的地方,真是有碍观瞻伤风败俗哟!随时会有人过来的好吧……
“你在紧张什么?”裴闰之一声轻笑,透着浓浓愉悦。
该死的有种猫咪作弄小耗子的闲适,怎么也不会翻出鼓掌之间去。
叶箐箐感觉他的大掌攀上自己腰间,忙阻止道:“不行,不要在这里……”
“嗯?”修长的指尖抚上腰带。
“等一下魏庆或者采芹随时有可能过来,我还要不要面子的啊!”叶箐箐按住他的爪子,对他怒目而视。
裴闰之顿住两秒,继而在她懊恼的目光下,笑得有如花枝乱颤:“小箐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为夫只想替娘子系好腰间的玉佩。”说着扬了扬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的玉佩,“如此美玉,若是掉落被人捡了去,那当真是可惜呢。”
……所以这样突然压着她,一切就为了帮她系腰间玉佩吗?叶箐箐对此也是服气。鼓起两边粉嫩的腮帮子,恨不能咬他一口。
“赶紧给我起开。”她没好气地甩开他,并且夺过自己的玉佩,“不敢劳烦少东家,我自己来就行,哼!”
裴闰之没有与她争抢,只重新落座:“娘子何需与为夫这般客气。”如玉的俊颜波澜不惊,心里如何偷笑就无从得知了。
叶箐箐懒得理他,“少给我打岔,杨师傅拿走了图纸,可是回去自行琢磨了?”
裴闰之也懂得见好就收,没有再逗弄她,点头笑道:“成与不成,他自会来找你。”
这些时日叶箐箐霸占了他的书房画图(某人自己的书房形同虚设),他是见过那份图纸的,不得不说水风车的构造以及作用颇为奇妙,很容易引起手艺人的兴趣。
以杨老头的脾性,此事若是不成,他定然会过来破口大骂。反之一旦看见有些苗头,他也会比当事人还要迫切,照样会跑这一趟。
就是这样一个性子耿直急躁的老头,让他空有过人的手艺,却得罪了许多主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