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玉儿沏好茶,徐三修挥挥手:“你先出去候着吧,把门关上。” “可以说了么?”门合上后,公孙朔端起茶杯吹着热气。 “前辈。”徐三修站起来:“小辈想请您帮我……” “是要让我帮你找干烨吧。”公孙朔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他并非徐三修想象的那样,是一个披着斗篷的神秘人,而是个穿着贴身棕衣的干瘦老头,头发斑白高高束起,毫无半点暮气,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前辈果然如传闻的那样,料事如神。” “哈哈哈哈……”老头仰首大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 “小子,你不必拍我马屁。以前或许料事如神,经你这么一闹,现在已经是个老骗子喽……” “所以,你将老朽的名声搞臭,还要求老朽办事,你好大的脸啊!” “前辈恕罪。”徐三修拱了拱手:“小辈也是别无他法,冒犯了前辈,不过小辈有一物,前辈或许会感兴趣。” “那就拿来看看吧。”老头轻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值得我来此一趟的东西。” “前辈稍等,东西在我房中。” 徐三修快步回去取来的东西,交给老头。那物正是数月前于洞穴寒潭中发现的《六韬》,只有一部分,是他将原卷裁下了六分之一。 “这是……”老头有些疑惑,将那块锦布捧在手中,眯着眼细细地读。 他开始皱眉,每读上一句,眉头便皱得深上一分。他的眼睛越眨越慢,锦布中仿佛有一团漩涡,将他的目光紧紧吸住。老头呼吸急促起来,这哪是块布啊,简直就是一个娇娇美人,这具腐朽的身体,此刻宛如绽发了第二春。 “这是,这是什么?” 公孙朔干枯的面孔上瞪着眼珠,满是血丝,“呼噜、呼噜……”地喘着粗气,大抵是嗓子中有痰的缘故。 徐三修没有立即回答他,现在攻守之势相易,急的不是自己了,便玩起了欲擒故纵那一套。 他风轻云淡道:“前辈可曾听闻过姜尚?” “呵呵,姜太公之名,谁人不晓?一代良相,辅佐文王推翻暴商,世人有谁不知道的?” “那前辈知道太公留下哪些经书么?” “别和老朽在这里弯弯绕了!”公孙朔已没了初见时的气度,近乎吼了出来,看得出他已是急不可耐。 “老朽现在,只想知道,这是什么!”他捏着锦布的手轻微颤抖。 “那小辈也就直说罢了。”徐三修处变不惊,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水,温润过口腔中的每一寸,方才咽下去。 “前辈手中的锦布,正是太公之作——《六韬》。” “是了,是了……”老头眼神空洞,仰着头,口中喃喃自语:“能写出如此浩瀚文章的,古往今来,也只有他一人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只有他有如此天纵之资。” “前辈,前辈!”徐三修轻喝,将老头从震撼之中拉了回来。 “前辈看好了么,看好了便还给小子吧。” “哼!”公孙朔扬着嘴角,反而将锦布揣进怀里,像个守财奴般:“小子,老朽答应你,可以带你去找干烨,不过,这《六韬》从此归我了!” “还有,虽说老朽和干烨交情颇深,但他是个不念情的家伙,老朽没办法说动他替你炼器,所以,见到他之后的种种如何,还要你自己想办法。” “没问题。”徐三修尽力掩饰内心的喜悦,微微点头。 “还要说好,见了干烨之后的事,老朽可就不管了,就算你不能说动他,老朽也不会将《六韬》还给你。” “行,前辈放心吧。”没想到这老家伙还真痴,果然如徐三修所料,没有一个读书人,能抗拒《六韬》的诱惑。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前辈后天早晨带我去找干烨可行?” “到时见!”说完,老者推开房门离开。 …… 十天已到,炼铁高炉阴干得比预料的还要好,柴火、木炭、容器已经备好,这就要大干一场。 先把高炉中烧热,向里面填入木炭点上火,一个仆役扇风,一个仆役添碳,炉中大火烧的呼呼作响,火焰正旺。炉顶冒出滚滚白烟。还好今日天气很好,浓烟升到空中不易察觉,风吹过便消散了。 装有细碎生铁的坩锅放置在火焰中,被烧的通红。铁是晶体直到温度达到熔点,才慢慢有了融化的迹象,待生铁融化后,仆役站在炉顶用改装的铁棍不停地搅动熔铁,搅几下便要将铁棍拿出放在水中冷却,防止铁棍也被融掉。 如此持续了好一会,徐三修看时间差不多了,让仆役夹取出干锅,将融铁倒在细长的容器中,一锅约能倒四五个出来。 铁凝固后,便成一个个铁锭。接下来要测试测试生铁是否成了钢。 他找出一把锤子,细长铁锭横着架起,抡起锤子狠狠地砸在铁锭中央。 “叮……”碰撞发出的响声清脆,铁锭没有从中间断开,而是被砸弯了。 “成了,成了!” 徐三修狂喜,虽说炼钢成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一股压抑不住的喜悦涌上了头。 流程已经明了,他交代好辅助炼钢的几个杂役,剩下生产的事让他们来便好了,自己则带着那块实验的弯钢锭离开。 这些日子里代王没有来找他,他却有些不放心,走后兀自赶往代王住处。 代王在房中读着书,徐三修看到竟有些欣慰,觉得此人是可在之才,就该他日后做皇帝。 轻聊了几句,了解到,打井的事已经做好,此时某座不知名的山中,有一口做旧的新井,井中挖出了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