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康的大名,在这群莺阁谁人不知?谁又不认识这长安来的公子?那几个小倌看到喝止的人,松了手,小七挣扎着坐起来。 “怎么回事?”徐三修皱了皱眉。 “这贱种东西偷了我们群莺阁的东西!” 一个小倌指着骂道。 “我是问的他,不是问的你!”徐三修大喝一声,几个小倌吓得浑身一抖,缄默不语。 “你起来。”他走过去将青年扶起,挡在身旁:“慢慢说,有我在,别怕。” “好……”青年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公子,您吩咐之后,小七便去找干妈谈赎身的事,干妈满口答应了,让我去收拾东西,我收拾好后,正要去找您。” “谁知这几个人冲出来,不让我走,非说我偷了群莺阁的东西。” “我没有!”小七急的脸色通红,生怕被公子误会。 徐三修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他继续道:“小七身正不怕影子斜,便让他们搜身,也没搜个所以然出来,但还是咬死不放,说群莺阁丢了个宝贝,一定是我将要离开,偷走了,藏在了什么地方。” 这时一老鸨走出,摇摆着翠绿色纱扇,轻挪莲步,极其做作。 “哎呦,怎么惊动了姬公子啊?” 徐三修内心冷笑一声,他已大致明白。 这摆明了是要敲他的竹杠啊,原来榨干每一个想要从青楼赎身的人,自古都有,电视剧里那高额的赎身费,真不是空穴来风。 闹这么一出,不过是在给自己演戏,目的便是抬高小七的身价,不然一个青年男人能卖几个钱?就是看自己财大气粗,肯定抹不开这个脸面,丢掉的宝贝,不是他们说多少钱,便是多少钱。 他懒得和他们掰扯,以免耽误了赎回盐井的大事,正好一个粗犷汉子推门进来,扛着个大扁担,扁担挂着两个大箱子。 粗犷汉子将箱子放下,地面轻微一震,汉子向徐三修微微颔首:“公子。” 来人是赵十三。 徐三修点点头:“也别说这么多了,什么有的没的宝贝,你就直说吧,赎走他要多少银子?别太离谱!” 老鸨眼珠子滴溜转,手指比划出了个八。 “八百两?”徐三修眼睛都没眨一下,从箱子里抽出一块金砖丢过去,“够不够?” 老鸨激动地的接住金砖,那叫一个喜笑颜开,买来小七的时候只花了四两银子,看这赎身之人是个外地人,说不定哪天就走,他又不差钱,本来想着闹一下卖个八十两,没想到竟然给了八百两,当真是意外收获。 “拿了钱都滚开吧!” 那老鸨带着几个小倌连连道“喏”,随即便离开了,徐三修让赵十三将箱子抬到楼上宴厅中,楼梯被震得咚咚响,却没有一个人道一声不好。 “吃些吧。”吕行还没来,一桌子的菜两人哪里吃的完,大多都没动筷子,艺妓都被驱散离开了房间。 赵十三一个粗犷汉子,也是个不甚讲究的人,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便大快朵颐起来,小七看着这豪放样子,掩着嘴偷笑:“公子,没想到您一个精细的人,身边还带着个蛮人。” 徐三修哈哈一笑:“你别看他这样,你以后可是他的下属嘞。” “啊?”小七眼睛瞪大:“爷,刚刚我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放心,他不是个小气人,不会说给你穿小鞋针对你。” “那就好,那就好。”小七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吕家与群莺阁相距不远,不多时,吕平喜笑着推门而进,徐三修已经让赵十三先离开了,小七站在身旁。 “如何?”他还是一副淡定模样,从容不迫地喝下一杯酒。 “唉……”汉子一脸沮丧,坐在椅上,随后面色忽然绽开:“公子,不负您的重托,哥儿我成功将盐井地契给您带来啦!”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折叠的四方锦布,隐约还能看到墨迹、章印。 “公子,您瞧瞧?” 徐三修没有着急接过来,反而皱着眉头问道:“哥儿,这吕家的事你真的做的了主吗?别到时候家主知道了,怪罪了你。” “放心好了。”吕平昂着头:“当初家主说好了,盐井归我们这一系所有,那我作为这一系的主事者,自然有资格处置这个盐井。” “而且卖了这个盐井得些银子,我们这一系还可以置办些产业,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看着其他表亲的脸色吃饭。” “那……也行。”徐三修眉头松开,接过契约,不在意的翻看着,里面有代王印。 “哥儿,如果这桩买卖既能让我回长安有个交代,又能让你们这一系得到好处,那实在是个双赢的局面。” “如此这般,要是我再多说什么,那真是罔顾了我们这段日子的情谊。” “那我便不推脱了,这里的金子值二十万两有余的银子,多出来的那部分,全当我送给你的,不必推辞。” 由此,代王府的盐井兜兜转转几个月,又回到了代王的手中。 送走了吕平,徐三修再也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他已经能想象到这个被虚情假意蒙蔽了头脑的汉子,得知盐井是被代王府购买走时的惊讶,也不知道吕战得知这件事后会不会直接气死。 回到府中,他直奔代王住处,将盐井契约递了过去。 代王又惊又喜:“这么快便搞定了?” 徐三修笑笑:“实在是那个吕行太蠢了。” 随后他向代王细细讲述了这数十天他是怎么结交吕行、骗取信任、循循善诱、达到目的的。 代王听到些许有意思的细节哈哈大笑,整整讲到了晚上,两人都饿了,便一起去吃起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