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撑着身子费劲地坐起,布满猖狂的眉宇间划过一丝慌张时,门口一道修长的身影步履匆匆地靠近。 “我靠……闵总,你可算是来了。” 闵月乾双手插兜,略显阴柔的脸庞浮现出不耐与戾气。他挥手制止了对方的叫嚷,几不可察地皱起眉头,随后站在了唐慕之身侧。 商素警惕地观察四周,抬脚勾起身旁弓箭正欲起身时,却被唐慕之不轻不重地一把按住。 “老板,没受伤吧?大概经过我都知道了,是我管理无方,这月奖金我自罚。” 说到这里,闵月乾微微侧眸对商素点头示意,“这位小姐想如何处理,我们都尽全力配合,不会有半点徇私舞弊。” 后者很快反应过来,眼神隐晦地在来人身上游走一圈,会意一笑——这是个人精,没有透露唐慕之的半点私人信息,却举止尊重地表明了她俩的身份地位,以及自己维护的态度。 生无可恋的六人一时哑然:“……” 花臂杵在原地龇牙咧嘴了片刻,不信邪地掏出手机破口大骂时,突然滑稽地单腿跳起,嗷道:“于队,你怎么才来啊?” “我被打得好惨,快带我去做笔录……” 于航一闪神却看到了一道飒气的身影。 下一瞬,在打手们猖狂恣肆的目光中,竟是于航毕恭毕敬的站姿和略显紧张的询问:“小姐,您没事吧?” 除了漫不经心晃动脚腕同时缓缓摇头的唐慕之,众人心思各异。 至于,刚以为能再次扬眉吐气的花臂则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妈的,自己叫的两拨人都对一个小丫头这么客气干啥? 珩哥不是说这是自家人的地盘吗? 啥他妈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易主了? 这时,唐慕之摁灭屏幕,懒散地掀了掀眼皮,淡声发问:“可以保密?” 能请于航过来帮忙,这人关系确实挺硬。不过,既然不是男朋友叫过来的,就说明他暂时还不清楚这件纠纷。 说实话,没必要用这些琐事烦他。 “关乎您的安危……瞒不过那位爷。”一脸严肃的于航暗暗揣摩着她的神情,随后为难地摇了摇头,欲言又止,“若、您安然无恙,我只需简单汇报一声即可。” 闻此,唐慕之心下了然,动作疏懒地抚平裙摆起身,“辛苦了,多有麻烦。” 这时,闵月乾看出了端倪,主动向前一步,低声提议:“夜已深,你和商小姐先走,这边留给我们处理。” 他并不认识这个狐假虎威的花臂,纵使他背后有人脉,也并不影响自己护短。 纤纤玉指轻揉眉心,唐慕之应声称好,和两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商素离开。 …… 五分钟后,两人走到大厅时,商素脚步一顿,目光稍显复杂地看着来电显示,语气幽幽,“我爸电话,我接一下……” 看着踱步到窗边的蓝色身影,唐慕之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恰在此时,闵月乾一路小跑过来,“我刚想到个办法。” “不如,干脆把祝景带过去试试?” 听到这个话题,唐慕之眸色微凉,嗓音也随之变得暗哑,“祝叔叔情况如何?” 闵月乾没有半分踌躇,直言不讳:“那边没有特别说明,就是最好的消息。” 唐慕之眺望远方如墨色山水画的雨夜,语调很慢地回:“时机未到。” 对闵月乾来说,她身上偶尔流露出来的老成与忧思,一直都是未解之谜。 抿唇叹息的同时也压下了无意义的追问,叮嘱一声‘注意安全’后转身折回。 三两句便结束通话的商素并非故意偷听,但她记得那场车祸中确实有个‘祝’姓中年人,一直住在疗养院来着…… 这时,唐慕之看出了商素的犹豫,视线下垂到她捏着手机微微发白的指尖,轻笑一声,“商伯父让你回去?” 后者滚了滚嗓子,莫可奈何地撇撇嘴,低声喃喃:“无非就是联姻……” 秀眉微扬,唐慕之右臂轻抬,向斜后方打了个手势,“护送商小姐去徽城。” 随行保镖令行禁止,立即着手准备。 唐慕之轻捻指尖,率先踱步向前,语调暗藏揶揄,“若做好决定,便告诉容秋灼你的答案,宜早不宜迟。” “此去徽城,确实可以商量下婚事。” 实事求是地说,商素被这句话说动了,心里起伏不定的烦躁也似乎被渐渐抚平了。 消除了顾虑与纠结,她也没再多耽搁,和人简单道别后,便连夜启程。 就在两道虽然穿衣风格迥异但同样英姿飒爽的身影消失在停车场时,随着引擎声熄灭,一个姿态狂傲气势铁血的男人从黑牌阿斯顿马丁中倾身而出。 在他出现的刹那,周遭的空气和雨珠都仿佛霎时变得冷窒而浑浊。 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进门廊,不由分说直接抬腿踹向迎面而来的花臂,眼里噙着反感,轻嗤,“刚回来,就触老子霉头?” 对方一个趔趄顿时瘫倒在地,一边鬼鬼祟祟地将支票塞进裤兜,一边谄媚逢迎,“珩哥,功夫不负有心人呐……” “我刚找到了容秋灼的女人!” 被称为‘珩哥’的男人凤眸幽深,摸了摸鼻梁,面色阴鸷地说:“倒是一对苦命鸳鸯,派人远远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