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子舒将放在襦裙底下的棕咖色绒布物件拿出来,才发现那原来是一副兔绒手套。 这副手套她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南子舒到江城上大学的第一年,用自己打工挣得第一笔钱,给刘莹买了一副上好的兔绒手套。然后在寒假回家的时候送给了母亲。 因为刘莹往年一到冬天,手上就特别容易生冻疮。南子舒就想着帮她买一副好一点、更保暖的手套。 她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刘莹收到这副手套时那惊喜的神情。就像千千万的父母一样,嘴上说着不要乱花钱,但心里却是开心得不得了。 所以,那个寒假里只要她们母女俩一起出门,刘莹都会带着那副手套。颇有一种“炫耀”的意思。 正因为如此,当南子舒现在再看着手中的这副熟悉的手套时,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她来来回回翻看着手中干干净净的棕咖色手套,抚摸着依旧厚实的布料,才发现,这副手套似乎并没怎么使用过。 是啊,除了在南子舒面前,刘莹又怎么可能舍得在平时用女儿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呢? 所以她将这份意义重大的心意和当年女儿最喜欢的那件生日礼物放在了同一个盒子里收好。仿佛就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妈……” 南子舒不禁用沙哑的声音唤了一声那个逐渐离她远去的称呼。好像距离上一次喊出这个字并没有过去多久,但南子舒竟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渺远。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随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手套和襦裙重新放回盒子里。 就一点一点恢复成一开始打开时的那样。 南子舒整理好最上面的裙子之后,不由自主珍重而轻缓地抚摸了两下裙子上已经泛旧的白纱。 最后她抿了抿唇,几不可查地微微弯了弯嘴角。郑重的将盒子合上。 然而南子舒刚想把盒子摆回原位,却发现纸盒底下竟然还有一个什么物件。 于是她把盒子整个挪开,在盒子的下面发现了一本笔记本。 说是笔记本,其实就是中学生时常用的那种草稿本。看着泛黄且脆薄的纸页,虽然上面没写名字和年级,但南子舒也不难猜出这应该是以前她上初高中时备在家里的草稿纸。 不过南子舒并不记得这本本子上写了什么。 带着这样一份好奇,她动作轻柔地翻开了本子的扉页。却在看到第一页上整整齐齐的字迹时下意识的怔住了。 这字迹自然不是她的。但她却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刘莹的字迹。 刘莹曾经也是大学生,南子舒的姥姥姥爷也都是知识分子。所以刘莹的字迹工整清秀,是那种让人看了很心旷神怡的女生笔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南子舒现在干净利落的字迹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沿袭了母亲的书写特点。 再看到熟悉的笔锋,南子舒不禁感到一阵亲切。于是她从第一个字开始,细细的读着这份难得的温暖。 她不止是在读这些文字,更是用这种方式,再去见她已经走远了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