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的指导下,千秋认真谨慎地学习着研墨,他知道夕的要求很高,所以不敢有一丝怠慢。
同时千秋也发现研墨这事也挺讲究的,研墨时滴的水是多是少必须得精准把握住量,而这一般情况下都是跟砚堂也就是砚台的中心研墨处,而水加的太多也是研墨而墨却不浓的原因之一。
研墨的手法则有两种是比较普遍的,第一种是推墨法,一般常用于砚堂较长的砚台,采取上下推动墨条(或墨锭)的方式来磨出墨来,然后将磨出的墨顺势推到“墨池”也就是砚堂前方尽头储存墨汁的凹槽里。
还有一种方法是画圆研墨法,也就是在砚堂处用墨条以画圈的方式去研墨,这种画圆研墨法一般用于较为正方形或椭圆状的砚台与砚堂。
研墨时使用墨条的力度、准度、磨擦的角度都不能有太多的偏差,同时研墨要一气呵成,因为墨汁易干黏,若研墨到一半就去做别的事情,墨汁难免会粘连其上,甚至连同墨条一起,届时无论是清理还是养护砚池砚堂都不会是一件易事。
而研墨时水与墨必须得达成一个严格的比例,只有这样才能磨出自己想要的浓淡的色彩。
同时出来的墨也分为“干、湿、淡、浓、焦”约五种“墨色”。
这五种墨色所勾勒出的画景也是各有不同的。
同时,也得耐得住性子,研墨带来的新鲜感很快就会衰退,一般耐不住性子的人会不自觉地加快速度与力量,这可是研墨大忌。
磨了大概半个小时后
千秋将砚池里的墨汁倒进了旁边准备好的容器内。
“呼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而且”
夕看着这些研好的墨汁,拿起来晃了晃,眉头微微皱起,说道:“耗时太长,太久,两次的墨浓淡不一,分裂感极其严重”
听到这样的评价,千秋倒也不意外,第一次研墨就想让夕称赞未免有些太自大了。
“但色泽不错,姑且马马虎虎吧。”
夕还是口下留人了。
其实这种程度的墨若真要较起真来,她估计看都不会看一眼就直接扔外院池塘里了。
但考虑到千秋是第一次研墨,过程也非常认真,自己哪怕真的只说一次他也能记住并理解。
所以这墨虽然品质较次,却也不是不能用。
很快,夕的画笔的笔尖已经浸润到了千秋研的墨中。
“嗯?夕要作画么?”
“看你那样子,脸上都沾了墨了,不记你功劳也可看你苦劳,用你研的墨来画一幅画送给你,就当是不虚此行了。”
说着,夕的笔已经落下。
出神入化的画技在她手中的画笔中毫无保留地尽显而出,每次落笔便是一气呵成,仅仅是片刻的功夫那美轮美奂的山水景便在那画纸之上呼之欲出。
千秋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夕画画,以往来到这里时夕总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望着院外崇山峻岭,甚至哪怕是在画中世界,她也很少出门过。
看着看着,恍惚间千秋看到夕手中的画笔竟成为了一把青铜剑,且此剑剑身上遍布黑色菱形暗格花纹,剑首外翻卷成圆箍形,竟与那勾践剑十分相似。
夕作画的样子又像极了在舞剑,笔尖所至之处剑锋亦随之,破开空白虚妄,点缀出尘世种种景色。
此乃致臻化境的画技,亦是夕的【意】。
手中画笔进可成剑斩鬼神,退能染墨绘苍生。
千秋看得有些入迷,待笔尖停下后,待剑锋入鞘后,一幅出自夕的真迹便展现在了千秋的面前。
“画好了嗯?你发什么愣呢?”
“我看到了剑。”
“什么?”
千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夕也少有地顿了一下,她举起手中的画笔,没想到千秋居然识得了她注入画中的意。
也就是【藏锋】。
这幅画乍一看也许看不出什么来,旁人只会认为这只是一张寻常山水画,但这幅画的名字为【秋霜入重嶂】。
其形在秋末冬至,重峦叠嶂连绵不绝好似剑鞘,而那落下的白霜便是杀伐剑气的寒芒。
其意便是【肃杀】。
但千秋在看画之前就从她手中的画笔望出了剑形,那么这幅画是怎样的千秋其实连看都不必去看了。
“感觉很神奇,夕明明是在作画,但我却看到了你舞剑的样子,墨染好似剑气散,一剑寒芒到九天,给人感觉充满了杀伐之意。”
此言令夕看千秋的眼神都有丝丝变化了,她又问道:“所以,你还看到了什么?”
“还看到了什么其实也只看到了这一点,其他的应该是看不出来了吧,难道说是我出现幻觉了么?”
千秋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但夕却没有理会后面的话,而是指着院落外的山峰问道:“你再看那些,又看到了什么?”
“啊?那些绘出的山图?”
“没错,只是描山图你,看破了我的画。”
“什么?看破了你的画?这该从何说起?”
千秋完全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看到了刚刚那些事物,却全然不知其所蕴藏之意又是什么。
夕微微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