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当晚,崇祯召见了午门外的这一群人。 第二日早朝,申斥太子的圣旨明发了出去,朝野为之震动。 圣旨里称,太子曲解圣意,擅自调兵围攻成国公府,致使京中人人自危。 这番申斥下来,等于是崇祯主动示弱,那些勋戚顿时消停了几分。毕竟太子的身份放在这里,崇祯又是个极好面子的皇帝,闹的太过,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至于成国公府的那些被没收的产业,因藏得过于隐秘,查抄出来的数额又极大,朱纯臣不好承认是自家的产业,只能是哑巴吃黄连,倒是从此忌恨起朱慈烺来。 申斥的圣旨同时也送到了东宫,待传旨的太监走后,朱慈烺又拿起圣旨,默默的看了一遍,叹道:“吴师父,上次咱们在西直门城楼上下的那局棋,你是否还记得?” 吴国华道:“老夫回去之后便默写了下来,做成了棋谱,太子若有兴致,老夫这就唤人取来。” “不必了。” 朱慈烺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一次,天元怕是守不住了。” 随着朱慈烺被申斥,司礼监前些日子送过来的那些账本,又派人收了回去。 一时间,朱慈烺变得无所事事了起来。每日里除了陪着崇祯御前听政之外,便是听东宫的官员们教授着治国的方略。 时日一天一天的过去,从四月步入到了五月,除了天气更加炎热之外,京中似乎未有任何变化。 随着朱慈烺追赃被叫停,南方的夏税刚刚开始征收,国库里再没有更多的进项。 朝野上下,又面临了缺钱的窘境。 山海关那边一直在催着军饷,为了让王永吉和吴三桂安心,国库刚刚凑够了十万两的粮草运往山海关。 随着天威将军丁树良杀入山东境内,连接南北两京的大运河,也已经断了将近一个多月。朝廷急需的粮食和药物,只能选择了陆路运输。 由于缺少铁矿和硝石,工部监造的火器工坊齐齐停了下来,等着南直隶那边运过来新一批的原料。 高时明亲自招募的一万禁卫,在初建一个月之后,就遭遇了缺饷的尴尬,只得屯兵于大兴,练兵之余,还要兼顾垦荒种田。 而在京城之中,也是日复一日的萧条,毕竟去岁京城的瘟疫,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停。 京城中原本因李自成入寇而关门的店铺,许多也没有再开的迹象。 崇祯急的好几日没睡好,当听说运河依然中断,通航遥遥无期时,一阵火气直冲了出来。 “区区一个丁树良,能有多大的道行?山东总兵刘泽清平乱多日,为何无一奏报?” 内阁这才想起,山东总兵刘泽清自四月上了捷报,请求朝廷拨付粮草被拒之后,再无任何军报传入京城。听崇祯乍然问起,内阁个个瞠目以对,站在一旁伺候的王之心更是不敢出声。 新提拔上来的兵部尚书王家彦尚不清楚内阁到底如何安排,硬着头皮答道:“臣以为,如今局势动荡,必用非常之人方可。刘泽清此人,不堪大用,山东乃紧要之地,请皇上另择人选。” “换人?魏藻德,你们内阁可有合适的人选?” 魏藻德凝神想了许久,答道:“皇上,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况且刘泽清在山东多年,熟悉山东军事,若是贸然换上他人,臣恐怕,未必能号令山东驻军。” 崇祯脸色一寒,冷声问道:“魏阁老如此说,那就任由刘泽清在山东称雄称霸,为所欲为?” 丘瑜在一旁劝道:“山东有巡抚王公弼坐镇,料想不至于出太大乱子。既然刘泽清惰战,不如派人以出巡运河防务为名,督促刘泽清尽快歼灭贼寇。” “事不宜迟,你们内阁督促吏部尽快敲定人选,报到朕这里来,朕要亲自把关。” 崇祯吩咐完毕,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转而问王之心道:“王之心,太子选妃一事,进展如何?最终人选可曾定了下来?” 王之心正想的出神,没料到崇祯竟突然叫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过了好几息,这才反应了过来,忙躬身答道:“正要和主上说呢,经礼部和礼仪房反复遴选,总算选了三位姑娘出来,分别是北京顺天府苏氏、福建泉州府南安县赵氏、北京顺天府大兴县宁氏,臣已知会了国子监,择一个好日子出来,由两位皇后亲自把关。” “嗯,这次他们做事倒是麻利。” 崇祯脸色缓和了下来,忽然想到一事,吩咐道:“袁贵妃一向淑德,待几位千金进宫时,让她也一起见见。” 内阁见崇祯再无他事,正要一一辞别而去,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快步走到了殿门外,气喘吁吁道:“皇上,有紧急军情!” 自正月以来,全国形势变幻,各地军情不断。听说又有紧急军情,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之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小太监身前,低声问道:“是哪里的军情?” 小太监并未作答,将军报递到了王之心手中,张嘴做了一个“山东”的口型,便又退了出去。 “王之心,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把军报给朕呈上来!”见王之心呆立在原地,崇祯不耐烦的催道。 王之心立时回过神来,转身朝魏藻德使了个眼色,捧着信向崇祯缓缓走去。等他走到崇祯跟前时,起码用了好几息的时间。 崇祯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说话,伸手抢过那封粘着鸡毛的信件,一把撕开信封,一目十行的看起了信中的内容。 初看到是黄得功具名的军报,崇祯心中不由一宽。 在他的心中,黄得功此人虽粗犷勇猛,但天性忠义,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