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不疾不徐,清脆里带着些疏离,却毫无女儿家的娇羞。 朱慈烺本来只是想在殿内走走,听到赵云蘅如此唤他,反而加快了脚步,朝大殿的门口走去。 眼看着就要迈出了暖阁,赵云蘅清脆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我是父皇亲册的太子妃,太子殿下若就此而去,明日朝见时,怕是不好向父皇交代吧?” 朱慈烺脚步一顿,当即转过了身,看着赵云蘅冷声说道:“你还未朝见父皇和母后,这就叫上父皇了?” 赵云蘅依然端坐在桌前,见朱慈烺转身,嘴角漾出了两个梨涡,“出嫁从夫,我与殿下喝过了合卺酒,已是正式夫妻,自然要随殿下的称呼。” 朱慈烺一时语塞,忍不住狠狠瞪了赵云蘅一眼。 他也不是真的要出去,今日新婚之夜,外面还有东宫的奴婢守着。若是真的走出去,明日里宫中就会传出无数个谣言,说太子对皇帝多有怨怼。 说不定,一些混不吝的奴婢还会偷偷编排他,传出太子器短之类的胡话。 总而言之,身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对于男女之事,总会有些期待。 尤其是这么多年,因崇祯的严令,身边从来没有宫女侍候,对周公之事更是向往。 但面对这个赵云蘅,他着实提不起来什么兴趣。 他本来就对这女人不满,方才那两句话,更是让他心有芥蒂。 这个女人,这刚进东宫,就学会拿父皇来压自己,日后还如何了得? 朱慈烺决定给她点颜色看看,于是迈着大步坐到了床上,指着赵云蘅说道:“本宫要歇息了,你,来给本宫更衣吧。” 更衣一向都由田存善和徐嬷嬷来做,因今日是太子大婚,两人自忖要给太子和太子妃留些说话的机会,遂和一众宫女守在了殿外。 赵云蘅眨巴了下眼睛,问道:“殿下可是要睡下?那我叫人进来,为殿下更衣。” 朱慈烺忙止住了她,没好气道:“你是本宫的太子妃,更衣自然是由你来。” 赵云蘅回想了这几日宫中教习嬷嬷对自己的教习,似乎没有交代有给太子更衣的职责,遂双手一摊,歉然笑道:“可我也不会啊。” “你方才还说,我们已然是正式夫妻,妻子替丈夫更衣,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既然你不会,那就好好练练,做的多了,自然就会了。” 这一番话,似乎也有些道理。 赵云蘅面有难色,不过还是依言站起身,说道:“那我姑且试试吧,若是有不周之处,殿下莫要见怪。” 见怪?哼,自然是会见怪的。 朱慈烺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沿上,任凭赵云蘅在自己身上慢慢摸索,心内略有得意。 然而接着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赵云蘅每在绳结处停顿几息,不但并没有解开束缚的感觉,反而有些异样的难受。 初时朱慈烺还道赵云蘅是生疏,也没有太过在意,待过了一会儿,只觉身上的礼服越收越紧,始觉不妙。 仔细看时,原本打着活结的地方,这会儿全变成了死结,尤其是腰间的几处暗结,被拉的死死的,不动还好,稍微动弹一下,肌肤被绳子勒的生疼。 朱慈烺忍着疼痛,怒视着赵云蘅道:“本宫让你更衣,可没叫你打上死结!” 赵云蘅却是一脸无辜,咬着嘴唇低声道:“我刚才和你说过,我不会帮人更衣,殿下非要让我来……” “你……你是存心!你是故意!” 朱慈烺涨红了脸,站起身对着赵云蘅吼了起来,哪知因太过用力,后背上立时被绳结硌的生疼,只得又坐了回去。 事已至此,只能唤外面的人进来。 听了太子妃的召唤,立时进来了两个宫女,然而那两个宫女是新近进宫的生手,没伺候过贵人,对礼服的穿着极为生疏,只得用上了玉觽,反倒将朱慈烺折腾的不轻。 好在有徐、黄两个嬷嬷,忙活了半个时辰,总算是把一身繁复的礼服褪了下来。 解脱了束缚,朱慈烺顿觉无比轻松,正准备向赵云蘅问罪,环视屋内,却没了赵云蘅的影子。 “赵云蘅去哪了?” 徐嬷嬷脸上带着慈和的笑,“洞房花烛之夜,殿下要更衣就寝,太子妃自然也要去更衣啦。” 黄嬷嬷一向不喜说话,竟也破天荒的开口劝道:“如更衣这等杂事,还是由奴婢们去做。春宵苦短,殿下和太子妃不妨留着力气,待会儿再用。” 过不多时,两个宫女簇着一身红色喜服的赵云蘅步入到了暖阁之中。 说是喜服,其实就是一件纱制的中衣,透过浅浅的衣领,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红白相衬,越发的吸引人。 徐嬷嬷和黄嬷嬷互相使了个眼色,立时向朱慈烺提了告退,领着宫女退了出去。 方才朱慈烺吃了个暗亏,心下恚怒,也不去管赵云蘅,自己躺到床上,拉过锦被裹在身上,将脸朝向了里侧,冷冷说道:“本宫自己睡,你瞧着办便是。” 耳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床上突然暗了下来,接着咯吱一声响,想来是赵云蘅也睡到了床上。 朱慈烺立时闻到了一股清香,从鼻间沁入心脾,说不出的受用,不由一阵悸动,口中却道:“你身上的味道着实难闻,离本宫远一些。” 话虽如此说,他的心中却隐隐有着一丝期待,等着赵云蘅回话。 然而等了良久,始终没有等到赵云蘅的声音,朱慈烺不由一阵气恼,将身子转为平躺。 气恼之余,翻覆身子的幅度大了许多,将床晃的咯吱作响。 “殿下,你能不能轻一些?” 听赵云蘅如此说,朱慈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