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上有先帝大仇未报,下有黎民嗷嗷待哺,您就安安心心的治国理政,何必去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么一件小事,高悌竟拒绝回答,让朱慈烺很是不满。 “你是说,朕不该过问此事?” 高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太妥当,微微低下了头,说道:“臣的意思是,徐弘基已是明日黄花,皇上与其在他的身上花费心力,不如多多关注眼下。皇上刚刚掌控江防,若是有功夫,何不召常延龄来问问江防的事务?” 听高悌拿出这句话来搪塞,朱慈烺更是确定,徐弘基之死必有蹊跷。 不过区区的一个徐弘基,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问出原因。改日换个人来问就是,总能问出其中的来龙去脉。 高悌说的不错,难得从徐弘基手中拿过了江防,自当好好布置方可。 常延龄此人,在一众勋贵中可谓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因怀远侯是在弘治年间续封的爵位,常家和其他的勋贵比起来,根底便浅了许多。 是以在南京这里,常家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存在。 直到到了常延龄这一辈,因常延龄遇事敢言,伉爽有大志,这才传出一些名头。 崇祯十六年,湖广大半沦陷,便是常延龄上疏,请统京兵赴九江协守。 在崇祯婉拒之后,常延龄又提出,愿意尽出家产,自率族丁数千,练为亲兵,亲赴湖广御寇,可惜未能成行。 李邦华久在南直隶为官,对南京的上上下下甚是熟悉。 当得知江防交到了常延龄的手中,也很是兴奋。 就在前几日,李邦华还兴冲冲的进宫,和朱慈烺讨论起行军打仗的细节,浑然忘记了吏部尚书的身份。 经高悌这一提醒,朱慈烺就把徐弘基的死因抛在了脑后。 其后数日,朱慈烺数次召请常延龄、李邦华到宫中,商讨练兵布防的细节。 在商讨的时候,朱慈烺特意把张煌言召了过来。 两个朝廷重臣商议军事,张煌言也不怯场,经常在一旁说出自己的一番见解,而且说的是头头是道。 次数多了起来之后,常延龄便对张煌言的身份好奇了起来,不知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何来路,竟敢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地指点江山。 在李邦华那里探听到了张煌言的来历之后,常延龄倒是佩服起朱慈烺来了。 张煌言区区一个举人,朱慈烺竟然能发掘出来,真可谓是慧眼识人。 至于张煌言为何能堂而皇之的在这个场合,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在得知朱慈烺看重张煌言之后,李邦华便在吏部衙门召见了张煌言,并以眼下的时局出了几道考题。 考试结果令李邦华十分满意,吏部授官时,李邦华特意把张煌言安在了中书舍人的位置上,就是想让他时刻伴驾,多接触朝中的政事。 中书舍人这个正七品的职务,早已没了历朝历代的风光。 放眼整个大明,中书舍人只是掌着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等,可说是一个纯粹的文书工作。 然而这个职务最大的好处,便是有接近皇帝的机会,一旦得了圣心,日后飞黄腾达的也不在少数。 那些把科甲看做正途的士子,一般都是从庶吉士做起,再到御史科道历练,积累下资历和名望,其后进入六部就顺理成章。 而中书舍人则是长年埋首于文书当中,根本没有一展才名的机会。 可以说,对于大多数志在封阁入相的士子,定然看不上这个位置。 因此,当张煌言以举人的身份伴驾,朝野上下,竟也没有太多的非议。 李邦华如此巧妙的安排,朱慈烺很是满意。 又是新的一日,奉天门那边刚散了朝议,朱慈烺便照例召了常延龄和张煌言讨论军事。 李邦华这几日忙于出台新一年考核官吏的细则,这两日一直都守在吏部。 “皇上,古人有云,江南以江淮为险,而守江莫如守淮,昔人论证的十分详细,自不必多言。如今我们掌握的兵力有限,自然以南京为主。但我大明的防线,可向北推至黄淮,以徐州为核心,东守淮安,西下开封,如此互为犄角,不论是闯贼,抑或以建虏,必不敢轻易进犯。其后只需两三年经营,则中原、山东之地尽数在望。” 张煌言的这番话,听的朱慈烺连连点头。 常延龄当即提出了异议,质疑道:“张小哥,你说的虽有道理,但眼下的情势,不得不虑。我也不瞒皇上,当年太祖深谋远虑,养兵百万,散布于天下卫所。时至今日,所谓的卫所之军十不存一,根本无法调用。徐州有靖国公驻守,自然问题不大,但淮安府自高杰北窜之后,如今兵力空虚,莫说抵御建虏,便是境内有匪寇民乱,也是无可奈何。河南近年屡经战乱,情势复杂,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进取开封容易,若经营不好,反成累赘。” 说到这里,常延龄看向了朱慈烺,说道:“左右越其杰已然出发河南,不妨先观其作为,再做计议。陈州紧邻凤阳,他和马瑶草乃是姻亲,一旦有风吹草动,马瑶草必不会坐视不理。” 面对着常延龄的异议,张煌言并没有退缩,接着常延龄的话说道:“如今建虏和闯贼针锋相对,无暇兼顾河南,正是收服中原,整顿河山的好时机。若是迟疑,待建虏或闯贼分出胜负,再想占中原之地,代价可就大了。退一步讲,只要我们占了中原,哪怕日后建虏南下,或是闯贼东进,中原皆可做缓冲之地,先行消耗敌兵粮草辎重,为守江淮赢得喘息之机。若弃了中原之地,只是依天险而守江淮,以我大明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