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听说咱们夫人是肃亲王的女儿,在家中说一不二,连主子都有些怕她,明日你去了府上,千万别惹她生气。” 成玥一一应下,第二日略作打扮,随着张大槐一齐出了门。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穿上新衣之后,成玥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成玥还是第一次穿上妇人的装扮,颇有些拘谨,纵然如此,在张大槐的眼中,已是天人般的存在。 到了府上,张大槐跟着一众汉子在前院帮工,成玥则是随着一众人家的娘子进了内院。 因看在肃亲王豪格的面子上,今日府上的寿宴,着实来了不少的客人。 这里面不但有八旗的贵族,还有不少梳着金钱鼠尾的汉臣。 在府上主人的面前,这些汉臣们个个满脸谄媚,却又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以张大槐的身份,自然与这些贵人们说不上话,今日做的最多的,也就是引着他们到席间就坐。 待客人们到齐之后,张大槐的差事就算是忙完,和一众护卫们混在一起,听着他们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据府上的人说,这处宅子原本是前朝国丈周奎的府邸,建造的是富丽堂皇。 后来李自成攻破了京师之后,将周奎捉了去,用了大刑,还把周奎家中的财物搜刮的一干二净。 眼见着积累多年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周奎一时气不过,竟然就此气绝身亡。 后来清军入了京师,这出宅子就被肃亲王豪格抢占了过去,接着赏给了自家的女儿和女婿。 众人齐齐发出一阵艳羡的声音,便又说起了其他的小道消息。 待寿宴结束快要结束时,一众人这才恋恋不舍的散去,各自回到自己的位上。 张大槐在前院收拾齐毕,便守在府中,等着成玥出来。 哪知从未时一直等到傍晚,别人家的娘子都跟着出了府,依然不见成玥的身影。 张大槐心下开始不安了起来,匆匆的去找了管事。 正巧管事娘子也在,见到张大槐,管事娘子一反平日里的冷漠,咧嘴笑道:“大槐,你可真有福气,娶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我跟你说呀,夫人和你家娘子一见如故,有说不完的贴心话,你且回家等着享福吧!” 虽得了管事娘子这句话,张大槐又哪里敢回家去等,只能是惴惴不安的守在府里,等着成玥从内院里出来。 等到了子时,依然没等到见到成玥的身影,张大槐这才起了急。 他正惶惶不安时,却见管事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的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张大槐仿佛看见救星了一般,脸上堆满了笑,对着管事弯腰作揖。 “爷爷,我家娘子在何处?” 管事却不理会他,只是冷哼一声,高声叫道:“来人,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奴才捆起来,吊到马棚里,赏他一顿鞭子!” 十几个人齐声应是,不由分说将张大槐按在了地上。 张大槐不敢反抗,任由着一条麻绳在身上游走,只是惊问道:“爷爷,小的犯了什么罪?我家娘子呢?” “哼!你是主子的奴才,连命都是主子的,主子要打要杀,还要给你理由吗!带走!” 二十鞭子挨下来,饶是张大槐体格强壮,也有些经受不住。 只得伏在地上喘息了一阵,这才挣扎着爬了起来。 行刑的那个护卫见他如此,低笑道:“张大槐,还能喘气吗?方才可是有人过来传话了,说你家的娘子在后门等着你回家呢,要不,你过去看看?” 听到这句话,张大槐仿佛生出了许多力气,腾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后门跑了过去。 到了后门,一眼扫视过去,并没有见到成玥的人,张大槐不禁有些错愕。 一个山羊须就站在门口,看到呆立在门内的张大槐,便指着门外的一团锦被说道:“难得主子今日寿辰,你们还给主子们闹这一出,当真是晦气!主子心善,今日赏你一顿鞭子,算是小小的惩戒,带着你娘子回家吧,以后识相一点,下次,可就没这么运气了!” 张大槐脑中嗡嗡作响,耳中已经听不到山羊须在说什么。 他猛地跪倒在地,急急的揭开锦被的一角,立时见到一张惨白的小脸。 锦被里的人,果然就是成玥。 借着高悬的灯笼,只见成玥头发凌乱,上身的外衣早不知去向,只留着一件小衣。 张大槐瑟缩着嘴唇,正准备伸出手去探一下鼻息,眼光却突然死死盯在了成玥的脖颈处。 整个脖子上全是鲜血,已然凝在了一起。 原本洁白无暇的玉颈上,插着一根玉簪,正是他前几日送给成玥的礼物。 那根玉簪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在昏黄的光线下,如同来自地狱里的勾命符。 张大槐双眼猛地睁大,脑海里全是空白,只是凭着意识,一只手用力按在了成玥的脖子上,试图堵住那个该死的伤口。 鲜血立时顺着玉簪渗了出来,在他的指缝间流淌。 血,仍是暖的。 身上,尚有余温。 可惜,锦被里的人,再也不可能醒转过来。 “啊!” 地上传来一声绝望的嘶吼,惊得几个看热闹的人连连后退。 山羊须的脸上一阵嫌恶,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高声咒骂道:“贱种!大晚上的鬼叫什么?还不赶紧滚!” “对!快滚!快滚!” 听到“贱种”这个词儿,看热闹的人顿时索然无味。 是啊,这些下贱人的热闹,有什么可看的? 张大槐不知道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家中,更不知道是如何揭开了裹在尸身上的锦被。 他烧了一盆热水,细细的擦掉了尸身上的血迹,又为她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