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薇已经不在北苍医院了,早就转到了位于新城的一家私立医院。
陆地巡洋舰缓缓驶近莹心医院,许戈望着不远处洁白的楼宇,一条小溪潺潺流淌,绿树环绕,芳草如茵,风景如画比之度假村也不遑多让,他不由心生感慨:“这里光环境就比人潮汹涌的公立医院强了几百倍,我来这走走都觉得身体松快了不少。”
“医药费也贵了几百倍,还不能用医保。”傅斯瑰淡淡地补充了一句,“甚至还是会员制,不是所有人都能来这挂号的。”
许戈:“……我忽然觉得公立医院就很好。”
陆地巡洋舰在大门外被拦住了,制服鲜亮的保安脸上挂着礼貌客气的微笑:“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许戈正欲掏警官证,却被傅斯瑰拦住了,她从包里摸出一个厚厚的卡包,慢条斯理地翻了翻,从里面拣出来一张卡,出示了一下。
保安只看了一眼,脸上原本疏离客气的微笑立刻变得亲切起来,恭敬地一鞠躬,放行了。
许戈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傅斯瑰催了一句才踩下油门。
“莹心医院的就诊卡。”她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从小体弱多病,出国前一直是在莹心疗养的。”
她见许戈的眼珠子还黏在她手中的卡包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无奈:“各种会员卡,我妈硬塞给我的,让我没事多出去玩玩。”
“挺好挺好。”许队长乐陶陶地在保安的指引下找到了停车位,“下次我们再去哪个高档场所,还需要你的会员卡,这玩意应该比警官证还好使。”
傅斯瑰无语:“那我还是希望这种事可以少一点。”
医院里的温度十分舒适,也没有寻常医院里到处弥漫着的消毒水味儿,空气清新干净,一路走来不曾见到一个病人,只偶尔碰见一两个神态从容的医护人员。
聂薇住在顶楼的病房,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却迎面碰见了一行七八个人,个个神色都不太好看,或愁眉紧锁,或神情阴郁。
双方打了个照面,都是一怔,傅斯瑰和许戈往旁边让了让,示意他们先行。
待电梯门合上,许戈低声问道:“是康世的人?”
“应该是。”
二人走到聂薇的病房前,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请进。”
病房里只有聂薇一个人,她正靠坐在病床上,就着笔记本电脑看着什么。
这确实是一位其貌不扬的女人,她应该还不到45岁,但也许是中毒的缘故,皮肤暗黄,眼窝深陷,整个人形容憔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十岁不止。
她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看向这两名不速之客,待看到傅斯瑰时,她脸上的神情略有松动,眸中露出一丝思索。
傅斯瑰上前几步,在床尾站定,这个距离刚刚好,既不会使不熟悉的人心生不自在,也不会显得疏远。
她微笑道:“聂阿姨,我姓傅,傅斯瑰。”
聂薇露出恍然的神色:“噢,是斯瑰呀。我听你妈妈说你回国了,但一直不曾见过,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她见傅斯瑰仍立在床尾,指了指床头的椅子,“坐吧。”
傅斯瑰道了谢,许戈顺势走过来,站在她的身后。
聂薇的目光从她身上划过,落在许戈身上:“斯瑰,你今天来应该不是单纯来探望我吧?我虽然醉心研究不擅长应酬交际,可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傅家的女儿回国后,现在是市局的座上宾,在圈子里都传遍了。”
“只是提供一些支持罢了。”
“你身后的这位警官怎么称呼?”
“许戈。”
聂薇点了点头,向后倚靠在软枕上,神色疲倦:“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傅斯瑰微微俯身,目露关切:“您身体还承受得住么?需要为您叫医生么?”
聂薇摇了摇头:“我还好,只是回答几个问题而已,还算不上辛苦。我刚刚还见了几位公司部门的副手,你们应该碰见了才对。”
傅斯瑰点了点头。
聂薇耸了耸肩,神情微露讽意:“集团高管都在医院里躺着呢,但公司总要继续运转下去,绍川走了,他的心血总要有人担着。”
直到此时,这位坚毅的女人才露出一丝脆弱和哀伤,但也仅仅只有一瞬,这些负面的神色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燃烧的坚强。
傅斯瑰轻声道:“当时台上的八个人,已经有五位不在了,剩下的三个人仍在抢救,还不知结果如何……”
“我已经听说了。”聂薇叹了口气,“氯甲酸三氯甲酯,我对它再熟悉不过了。”
“我们怀疑这是一起针对康叔的刺杀,您有什么线索么?”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已经思考许久了,但我想不出答案。绍川这个人……我很难想象会有人仇恨他到这种地步……即使是商业对手,也不至于如此……”
“您再好好想想,也许这个人从未表露过恶意,这段时间康叔身边有什么异常发生么?”
“异常?”聂薇摇了摇头,“公司一切正常,我也没听他提起过什么负面消息……”
“不拘于公司,生活中呢?”
聂薇沉思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