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男生,罕见动了怒。
后排的女生捂着嘴不敢出声,眼见气势骇人的高大男子把男友摔倒在地,她一路小跑下来,带着哭腔小声抱怨:“你凭什么管我们……”
秦暮野抬眸,收敛起怒意,无奈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痛惜。
“你是要高中肄业早早结婚生子?给自己和家庭带来沉重的负担。”
“还是要做堕胎手术给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他和女生讲道理时,语气稍缓和,却藏不住教师的威严。
秦暮野拿出手机,去找一些真实堕胎案例的图片,不管女生愿不愿意看,摆到她眼前,一字一句说:
“如果以前没人教你要好好保护自己,那我现在告诉你,没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一个不懂得爱护你的人,就该被踢到一边,而不是和他纠缠不清。”
他忍住想踹男生一脚的冲动,转而冲赵栩招招手,轻声问:“还要看吗?”
赵栩看了这么一出戏,饼干也吃完了,早就没了看鬼片的兴致,连忙摇摇头,抱起曲奇盒和饮料,跟在老师身后离开。
走之前,她假装不小心踩了男生一下,顺便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他一下。
……
离开电影院后,秦暮野迈着大长腿一路向前,弄得赵栩有点疑惑,差点跟不上他的步伐。
他的车子就停在附近,赵栩这次也不推辞了,习惯成自然坐在了副驾驶。
透过后视镜,赵栩发现他的眉头一直拧着,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看到他们这样,您是生气了吗?”她不解道。
秦暮野浅声回答:“有一点。”
他稍稍移开目光,与后视镜里的她对视,然后目视前方继续开车,解释道:
“我不反对高中生谈恋爱,但前提是不能做出有悖于年龄的事,无法承担责任,终究是害人害己。”
“喜欢的前提是尊重和爱护,连这两样都做不到,怎么能配说喜欢?”他越说越感慨,却也意识到和学生说这些不太妥当,故而没在发表其余的言论,平视前方,将注意力放在斜上方的红绿灯上。
绿灯将熄,黄灯亮起,色彩浓烈的两种颜色,在他的眸中交替闪现,似乎抵达内心深处的界限,致使他握紧了方向盘,将车子堪堪停稳,不敢越过白线。
时时警醒,从不敢忘。
赵栩又吃了一个曲奇,快速掀起眼皮,瞧向他认真的脸,顿觉好笑,心想:
皇上不急太监急,也不操心操心你自己。
“老师,您高中的时候,对于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态度啊?”她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很是上心地问。
秦暮野刚想说“我没有喜欢的女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眸光微动,转而故作严肃道:“高中生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先把期末考试应付过去再说。”
赵栩撇了撇嘴,觉得他像极了逢年过节餐桌上讨人厌的亲戚,净爱说些扫兴的话,忍住了把饼干盒扔到他身上的冲动。
同时她从那只言片语中提炼出关键词,心里一坠,不免有些失落。
原来,自己在他的眼里,还是不配谈“恋爱”的小孩子。
车子逐渐驶离闹市,缓缓进入住宅区,建筑物从陌生逐渐过渡到熟悉的样子,凭借忽明忽暗的月色,赵栩也能判断出,这是通往她家的路。
虽然她很奇怪,明明秦暮野连导航都没开,怎么能驾驶得如此精准。
“老师,我不想回家。”她强行打开安全带,侧过身子,冲他使劲摇摇头,以表抗议。
秦暮野听到了安全带的提示声,把车子停到路边,又怕她夺车而出,把车锁关上。
“你不回家,是要去哪里?”他心平气和地问道,言语中隐有无奈。
“我……”赵栩陷入了矛盾,她也没带身份证,自然不能去睡酒店。
她脑子都要转破了,支支吾吾半天,底气不足道:“去韩明月家。”
秦暮野摇头笑笑,“我如果把你送去韩明月家,她的家长马上就要把你送回家,何必这么麻烦?”
“嗯……”赵栩想了想,又不自觉地扣起手来,然后悄悄抬眼看向对方,蚊子哼哼似的,征求对方的意见:
“要不,您把车借我一晚,我将就一下。”
秦暮野无奈笑出了声,眼里的笑意加深,竟然一时无言以对,启了启唇,正要开口,被赵栩自顾自打断:
“算了吧,这不太合适。”
赵栩不情不愿地撂下这句话后,扭过身子去,把脸朝向窗外,合眼小憩,让他自己看着办。
于她而言,秦暮野的车里有种特别的温馨感,就算是一路颠簸,也起到了摇篮的效果。
清新的果味车载香薰,并不是廉价的那种,冷调的木质香与其交织,汇就了一种独特的柔和,顺着血液扩散到全身,抚慰着那颗孤独躁动的心。
浅眠之中,她依稀听到了略显伤感的钢琴曲,眼前浮现出层云尽染的晚霞,梦见自己在天上飞……
飞鸟撞向艳阳天,哪怕羽翼烧灼,亦要向死而生,直至化作一缕残烟飘散,也要奔向不属于自己的落日。
不一会儿,赵栩第二次在他的车上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