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 一见面就给我这样的大礼,实在是受不起。”陆琉手腕一转, 白色蛛网飞射而出, 将巫灵的双手牢牢粘在了床榻上,任她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
目光在巫灵手背上的伤痕顿了顿,陆琉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轻弹指尖, 巫火燃起, 瞬间将巫灵想要打入她体内的蛊虫烧得只剩一小块灰烬。
“你”巫灵眼中闪过惊惧,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被自己放弃了的女儿竟然能有这样的实力。
她真的是巫月吗
“看来你在中原待久了, 连蛊术也忘得差不多了,只能炼制出这等劣质臭虫”
陆琉轻轻吹了一口气,那灰烬便消散了。
“怪不得连这区区血蛊也能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
区区血蛊, 倘若那些个在巫焯血蛊威胁下战战兢兢活了几十年的长老听见了,怕是要气得活过来。
整个南疆都束手无策的血蛊, 在她口中倒是如同一只动动手指就可以碾死的小虫子般不值一提。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会来这里,你对无双做了什么”
巫灵想到凌无双席间异常的反应,心中担忧,怕他在南疆遭遇了什么事情。
“瞧你说的我能对哥哥做什么呢若不是我,恐怕哥哥连神殿都离不开,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听到这话,巫灵心中一动。
她神色软化, 眼中带上泪意, 怔怔地看着陆琉。
“月儿你是不是在怨我和你爹爹当初没有把你从神殿带走”
巫灵眼眶深陷, 豆大的泪水涌出,她声音悲切道“是我对不起你只是阿娘实在没有办法,如果不把你留下, 我们一家四口都要死在巫焯手下”
“是吗”陆琉声音平静,“那为何当时不把凌无双留下来呢”
无双,无双
独一无二。
给这个儿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凌锋和巫灵可曾想过半分他们还有个女儿日复一日的被困在神殿中受苦。
巫灵闻言,泪水流的更凶,声音几度哽咽。
“当时情况太多凶险,实在来不及。”
她殷切地看着陆琉,倘若抛去一见面她就想对陆琉下蛊这件事来看,倒还真像是个慈爱的母亲。
“你哥哥这次去南疆,虽是为了替我寻找解蛊之法,但最重要的也是想找机会把你带出南疆,同我们一家人团聚”
“这么多年,你在南疆,过得怎么样”
巫灵尽力扮演着心中牵挂女儿的母亲角色,可她唯一的观众陆琉却反应平平,叫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巫灵在赌。
巫灵赌巫月心中对自己还有一些孺慕之情,她若是真想报复,应该不会用假扮医者上门看诊这种方式。
再者,血蛊是巫焯独门秘术,当年她若不是碰巧看了巫焯的手札,也难以知道这血蛊的破解之法。
不知道如何解蛊,巫月也就不会知道,凌无双将她带离南疆的真正目的。
巫灵却不知道,武林盟的所有人手早就被一网打尽,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供了出来。
“巫焯此人丧心病狂,我的女儿,你受苦了”巫灵还在试图用不存在的亲情打动陆琉。
但陆琉却不想再听了,听多了这些话,她怕自己会被恶心的吃不下饭。
她弯下腰,靠近了巫灵的脸。
巫灵瞳孔缩了缩,她从面前少女漆黑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衰老可怖的脸。
和她苍老至极的样子相反,此时的巫月却正是好年纪。那娇嫩的皮肤,有神的大眼睛,无一不显得青春正好。
“你不知道吧,巫焯死了”
陆琉捞起巫灵鬓边花白的头发,“就算拿到巫蛊秘籍,你也解不开血蛊,这世上能为你解蛊的只有我。”
她叹息一声,“明明还年轻,却不得不顶着老妇人一般的皮囊很痛苦吧”
“凌锋虽然对你很好,可是旁人呢”
“堂堂武林至尊,白石城主,身边却只有一个老妇人相伴,他们会不会说你配不上凌城主呢”
“”巫灵停下了哭泣,她闭上眼睛,以免眼中的狠意被陆琉看清。
“城主高大英俊,武功高强,身边却只有一个夫人相伴,真是可惜”
“今早替夫人梳发,梳子上缠了好些白发,夫人真是越来越老了。”
“可怜城主要日夜对着她那张老脸”
不错,不管是这城主府内还是武林上,对于他们的议论总是少不了。
良善些的人大多感慨几句夫人中毒命苦,感慨盟主情深义重便作罢。却总有那等碎嘴和妄图攀富贵之人编排些难听的话
但是那又怎样
凌锋爱她,只爱她
这世上,巫灵唯一不会担心的就是凌锋的爱,因为那是最不会改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