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潮汐心事重重地回到家。
家里一片昏暗,只有客厅一角有幽幽的光亮闪烁,电视的声音嘈杂地响着,映出扔了满地的杂物。
聂潮汐身心俱疲,见这一地狼藉就想发火。
——他明明叫助理过来打扫屋子了。
然而没等他张嘴,屋里就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随后传来语气不明的低沉男声:“回来了?”
聂潮汐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到了嘴边的脏话生生咽回去,抬头看向站在昏暗处的男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远、远哥。”聂潮汐颤着声叫道。
“啪嗒。”
贺修远伸手开了灯,昏暗的客厅瞬间亮堂起来。
屋里仿佛刚被洗劫过的邋遢样也更加清楚。
聂潮汐却不敢说什么。
“你去哪里了?”贺修远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语气也带着几分阴森森的寒意。
“我……”聂潮汐低头看脚尖,结结巴巴地回答,“我去看林照夜了,他好像生病住进医院了,我就过去看看他……”
他下意识隐瞒了关明熙的事。
贺修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他见你了?”
当然没有。
聂潮汐眼神漂移,好在低着头,没叫贺修远看见。
直觉叫他闭上了嘴,没有说出实话,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没有看见贺修远阴沉到有些扭曲的脸色。
贺修远没有追问,直接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然后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你敢骗我。”贺修远语气掺着冰渣一般。
聂潮汐的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眼底含了泪。
可惜贺修远并不是怜香惜玉的性子,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已经足够让聂潮汐体会到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
聂潮汐捂着半张脸,生理性的泪水直往下流,但他连呜咽都不敢出声,只强忍着委屈,小声辩解:“我没有……我真的是去看他了……我……”
只是林照夜不肯见他而已。
聂潮汐不敢说出实情,还没等想到合适的借口,迎面又是一巴掌扇过来。
这下两边脸一样红,对称了。
贺修远盯着他眼泪糊了一脸的狼狈模样,气才顺下去一些,但眼底阴沉的凶光却始终不像是在看有过好感的情人,更像是在看仇人。
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的那种仇人。
“你这样见利忘义狼心狗肺脸比城墙厚的贱人,到底有什么资本能让他对你这么念念不忘?”
“你害他到这般田地,他竟然还肯见你。”
“到底因为什么?”贺修远用力掐着聂潮汐红肿的脸颊,语气里全是费解,“就因为这张脸?”
聂潮汐痛得眼泪越发汹涌,但他却不敢哭出声,甚至连挣扎都不敢。
因为他已经知道,越是挣扎,贺修远就会疯的越厉害。
他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的颤抖,尽力无视贺修远那恨不得划烂他的脸的凶狠眼神。
过了不知道多久,贺修远忽然松开了手。
不过眨眼,原本凶恶狰狞的表情消失殆尽,他又重新披上文质彬彬的外皮。
“啊呀,看我,又一时冲动了。”贺修远语气变得温和,掐着聂潮汐脸颊的手改为温柔的抚摸,眼底流露出几分醉人的怜惜,“疼不疼?”
聂潮汐战战兢兢地摇头。
贺修远拿来药油替他揉伤口。
等了一会儿,见他确实已经恢复“正常”,聂潮汐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朝贺修远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这也是聂潮汐还能继续忍耐他的原因之一。
每每发过疯之后,贺修远都会变得比平时更加温柔,甚至到了近乎百依百顺的地步,同时也会给他一些资源作为补偿。
至少还有能拿到手的利益可图。
聂潮汐回不了头,更没有旁的高枝可攀,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死死抓住眼前的金大腿。
“过几天有个酒局,我带你过去认识几个朋友。”贺修远摸着他的脸,“他们人都挺不错的,对你以后拿资源也有好处。”
聂潮汐不敢细想,连连点头:“谢谢远哥。”
贺修远脸上笑意不达眼底,语气却还温柔得如同情人呢喃:“既然林照夜还记挂着你,到时候把他请过去如何?也算全了你们往日的情分。”
他将手机塞到聂潮汐手里,示意他给林照夜发消息。
聂潮汐不敢说自己可能被林照夜拉黑了,只能微微颤抖着手点开通讯软件,按照贺修远说的给他发消息。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加载圈微微旋转了两圈,绿色的信息条顺利地发了出去。
聂潮汐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
……
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礼拜之后,林照夜终于拿到了新手机。
原主的手机在坠河的时候就丢失了,当时天色太暗,河水涛涛,想要再打捞上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在沈医生那里得了准许之后,汤助理就直接给他买了个新手机。
电话卡也是直接办了新的。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