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一个已经不易,若是带我们二人,风险岂不更大,”沈霁明一边观察周围,一边放心地安慰他,“她定是有自己的谋算。”
知曲霜姿者,沈霁明也。
借着树荫的遮挡,曲霜姿在林间来回穿梭,时上时下,如同一只在森林里寻欢嬉闹的小雀。
此时此刻,少女已经靠着她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绕了整个军营一圈,基本摸清了军营内部的分布和外围的路径,甚至开始在心中谋划各种突击的计策。
只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溜进去还是个难题。
奉州的春景已然开始生机盎然,只是如今因为常年有人居住,土地上的花草格外稀疏,微风吹得少女的眼眸有些发痒,她目光也随着小心翼翼的兔儿缓缓落到了一处清泉。
她怔怔盯着那欢快流淌的泉,不由得想——若是没有前朝遗军,这里的景致会不会更加动人心弦。
哗啦啦的水声响在耳边,曲霜姿突然回忆起,军营内部似乎也听见有流水潺潺响着,保不齐这水还是相通的。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少女深吸了口气,猛得扎入泉中。
—
军营中。
沈霁明“老实本分”地跟在慕光明的身后,二人一路行至吴通的营帐外。
该营帐与普通士兵的营帐截然不同,单是从样式上看就天差地别,皇帝爷寻常打猎巡游时搭的营帐恐怕也不过如此。
看来这吴通真的是在这山上享受着皇帝的待遇。
“进去瞧瞧?”慕光明压低声音询问沈霁明。
得到男人的回应,他一不做二不休,大起胆子掀开了营帐。
反正吴通已死,难不成他的鬼混还住在里面不成?
“何人!?”一声怒斥从帐内传来,吓得慕光明都没看清里面的情景,就脱了手,他被这声怒喝定在了原地似的。
帐外还未来得及进去的二人皆是冷汗直冒,慕光明仔细在心里盘算了圈儿,才听出这是曹将军的声音。
他连忙咧起嘴讨好地开口:“曹将军好。”
里头的男人掀开帘帐,居高临下地与二人对视,虽然还是那副黑袍装扮,但那双眼睛却透露出深深的怀疑,“慕光明?”
他语气冰冷,叫人如坠冰窟,一瞬间,春日仿佛都化为寒冬。
“是,吴将军不在吗?”慕光明谨小慎微地抬眼。
男人冷嗤一声,进一步逼近二人,他的眸光如同利箭向慕光明刺来,给人下一刻就要将他杀之而后快。
“吴将军在不在,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沈霁明暗地里打量着男人,曹志的大名他从前就听过,后来突然销声匿迹,没成想竟然是到了这山上。男人身段修长,甚至比沈霁明都要高大,浑身气宇冷酷阴鸷,可见慕光明所言极是。
反而是曲霜姿见到的那个曹将军和眼前的这位对不上号。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落到慕光明耳朵里,几乎叫他站都站不稳,若不是沈霁明上前一步让他安心了几分,否则他怕是要当场露出破绽。
“小的愚笨,听不懂将军的话为何意。”
“昨夜我巡逻之时,难道不是你陪在吴将军身旁吗?”曹志半步不肯退却,紧盯着慕光明不放,目光有如猛兽看中猎物一般犀利。
还好慕光明早就想好了说辞,“昨夜吴将军心情不佳,就让小的早些回去,小的怕惹吴将军烦心只好听从。”
“今日只觉不妥,所以想来向吴将军谢罪。”
“哦?那你身后这位是。”曹志的目光落到了沈霁明身上,他一眼看出此人并非常人,还觉得有些眼熟。
慕光明忙把先前的话术精进了一下,“吴将军总说身边缺个得力的人,我见新兵里这人有习武的资质,便借着谢罪把此人带来,希望吴将军能宽心几分。”
他鞠躬补充道:“当然,如果曹将军也喜欢,那献给您也是一样。”
“那让我来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习武的资质!”话音未落,曹志伸手扑向沈霁明,慕光明武艺不精,只好退避三舍。
不枉沈霁明装了十几年的废柴,他惊呼一声将军,连退好几步,他看出曹志并没有使出全力,也没有想取自己性命的意思,于是闪躲几番后生生挨了一击,重重摔到地上,拼命呛咳起来。
他一边倒地痛苦呻吟,一边感慨曲霜姿真是个好榜样,与其相处如此之久,自己的演技也精湛了许多,简直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有习武的资质,但并不懂武的人物形象。
曹志皱皱眉,不虞地想要离开,却听有守卫高呼,“有刺客潜入军营!军师遇袭!”
地上的沈霁明顿感不妙,他与不知所措的慕光明相视一眼,而吴将军脸色更是大变,再顾不得他们,立即飞身赶了过去。
沈霁明飞快站起,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
“您您您……没事吧?”慕光明结结巴巴道。
沈副司主大手一挥,直言不讳,“装的。”
那头打斗之声愈演愈烈,沈霁明拍拍慕光明的肩,冷声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你快走,就在士兵扎驻处不远,奉州的百姓就守在那里,你带着有武器的等候发令,上来相助。”
“在接收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