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一眼剜过:“你想太多了。” 如鸢笑靥盈盈地也不恼,甚而微微颔首:“我想也是,壮士你生得这般好样貌,我瞧着这世间确是没几个人配得上壮士你的。” 这才是她想说的话。 虽语气平平,但总有一种仰首望他的诚恳在里面。 昆玦没有再理会,他眼底微有不屑。 这人倒是惯会讨好卖乖,只是观她脸上的神情偏又摆得那般坦诚自然,眉间清冷,靥态却娇中带憨,教他这般本不喜旁人来讨好的人又寻不出什么错处,拿不了任何冷言冷语径直拂了她这般“谄媚”。 “既如此,既然壮士也没这个意思,那我揣测壮士定是别的意思,那我就给壮士你磕一个吧?” 如鸢到底还是那句话,眼前人于她救命之恩这样大的恩情,给他磕一个也不过分。 眼看她爽利地又要起身,昆玦毫不犹豫地将她摁住,“除了磕头,你脑子里就没点别的?!”说完,俊朗的眉头都打成死结。 “别的?磕头你不喜,嫁给你也不愿意,钱我也没有......” 这下如鸢是真糊涂了,不曾察觉自己坦然说着嫁给他这话时昆玦的眉眼又跳了跳。 她实在揣摩不出他的心思,既然自己解决不了,还是把问题还回去,粲然一笑:“嘿嘿,那壮士你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这种不仁不义有违律法的事,我必鞍前马后地给你办到。” “呵!杀人放火?我若想杀人放火,还需靠你?” 昆玦扫来的眼神十分不屑,在杀人放火这一点上,他是打心底里地瞧不起如鸢。 “瞧不起谁呢这是?明天我就——” 他嘴角起了饶有兴味的笑意,恍然间,如鸢才发觉自己在这种事上跟他争什么,“算了,我干不出来这种事。” 哂笑一声,昆玦谅如鸢这般瘦弱的样子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只是与她废话许久,已经误了半晌功夫,他将凌霄剑往她跟前一横,声音忽然沉冷:“拿了你的剑,你是不是也该走了?” 突如其来的逐客令让如鸢愣了眼,原本悻悻的笑意也凝在脸上,对上的,只是昆玦莫再叨扰的疏冷神情。 “走?我......” 如鸢倏地语滞,不知说些什么。 她本是来看佛光的,按照原本的计划,的确是看了佛光便要下山回云来客栈,而看佛光这事本也是她一时兴起,不论此番前来看没看到,她身如浮萍本就随水漂流,再往后去往何处她倒是还没想过。 所以,等下了山回了云来客栈,她又该走去哪儿呢? “你说的对,应该是要走了。” 气氛忽而冷却,半晌,如鸢点了点头,清浅地笑了笑。 昆玦对她的回答倒还满意,眉头肉眼可见地松了不少,又道:“不过我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若放你安然离开,不保证你出去后会不会泄露我这洞府所在,往后又引得一堆蠢货来叨扰我的清净,觊觎我这山洞。” 如鸢刚想同他解释她不会的,可他接下来的一句却直接把话堵死。 “你也不必同我保证你绝不会说出去,毕竟活人的嘴巴没有死人牢靠,你说呢?” 昆玦扬首看她,分明又见那张清癯似弱的脸上眉眼含笑,却似夹着霜雪,一眼寂寥。 他是想吓唬她,让她自己识趣地离开,并且下山后知晓轻重利害地把嘴闭上,别再给他招惹些腌臜货来此处搅扰他的清净,等她以后离了柳乔镇,有多远走多远,便也无碍了。 想他很快就会忘记,有过这么一个人,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