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个人多讲点什么。 很矛盾,可这种念头像是瘾症,一旦有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要问为什么,因为他的声音和那个朝思暮念的人有些相似,如果他开口说话的话,这样他的声音就可以用作替代和慰藉,来弥补她多年的思念了吧? 不得不承认这样做有些残忍,也很伤人,但是这种古怪的偏执情绪已经折磨了她很多年,棠菱没办法。 于是在这样的情绪下,棠菱的态度又一次转变得尤为突兀,刚才她还低头躲避,一句话都不愿意搭,现在又将捂住耳朵的手缓缓松开,突然之间没头没尾地问出一句:“你是运动员吗?” 她抬起头,乌黑圆深的瞳孔直直看向徐曜堂,完全没有躲闪,目光贯穿心脏。 徐曜堂也有些出乎意料,一时间怔住了,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 不过,这正是他所期许的。 他对棠菱很关注,早在新生入学就开始了,他曾利用自己的学生会长特权调查过她的成绩、家庭住址以及基础信息资料,每次在校园里偶遇都觉得她很可爱,甚至萌生了想跟她交朋友的想法。 这次的机会他说什么都一定要好好把握的。 徐曜堂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的行头,短裤跑鞋,确实很好辨认,他掩饰般的低咳,短促地笑了声,说:“是。”眉眼唇齿具染风情。 可一声‘是’实在不足以满足什么,棠菱心里痒痒的像是爬虫子,那个执念驱使她又一次问道:“你累吗?” 徐曜堂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他回答说:“不累。” 棠菱又问:“今天风大,好像要下雨了。你喜欢下雨吗?” “嗯,准确来说,不喜欢。” 不喜欢。棠菱默默的想,跟她一样,她也不喜欢。 可这很寻常。 ... 就这么一来二去,一连串地说了好多,瘾是过足了,可听的字数多了,棠菱又觉得不像了。 兴致来得热烈去得也猛烈,她甚至都忘记了他们刚才聊过什么。 心湖就宛若镜面,风过无痕,哪怕下次再见面,棠菱也不见得会记得他一星半点,这其实很不公平。 既然不像,也就没有继续说话的意义了。 棠菱又开始变得沉默起来,甚至开始无意识的忽略身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徐曜堂也察觉到了什么,他心下茫然:“.....”眉心也紧紧拧了起来。 明明她刚才就表现得对他很感兴趣,怎么说变就变? “你....”徐曜堂想问她怎么了,谁料棠菱直接越过了他,低头又默默站回了原地。 她要等宋小果。 徐曜堂:“……” 这种拒绝交谈的态度很明显,仿佛周遭有无形的结界将她给隔绝开了,无人能僭越。 徐曜堂万分困惑,拳打棉花般无力的感觉充斥全身。 而此刻,在身后,新开茶楼的栏杆扶手处一直漠然屹立的黑色身影像是目睹了一场乏善可陈的劣质影片。 少年人的唇角自始至终都摆着平直的弧度,目光玩味。 既然戏剧已经落幕了,就没有再停留的道理,他将手从栏杆处收回,徒留主演们在原地,漠然地退了场。 背影孤高,脚步沉决,一如出现时一样的不可察。 -- 棠菱的态度转变多怪,犹如起伏轰鸣的过山车。 徐曜堂正困惑不解着,这时宋小果跑来了。 因为运动会最后一天,文具店结账的人数激增,待到宋小果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 “小菱!” 隔着老远她就开始呼唤,等结账的时候她还顺便买了杯奶茶打算带给棠菱喝,算是赔礼道歉。 她手里正拎着奶茶,匆匆忙忙小跑着回来,擦身时惊觉一旁熟悉的惨帅面孔,脚底唰的声黏在了地面:“天呐徐曜堂学长!” 惊叹完,她果断鞠躬道:“学学学长好!” 出于礼貌,徐曜堂冲她轻轻点头表示回应。 再呆下去没有什么意义,很快徐曜堂就选择告辞,走之前他又深深望了棠菱一眼,明明一开始聊得好好的,突然就变了脸。 而现在更过分,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神情温和地跟女同学说话,像是根本不知道他。 她没心没肺的模样刺痛到了徐曜堂的眼。 可是没有办法,徐学长只能深呼吸一口,落寞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