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日日辛苦。 是日,贾母后花厅并园内嘉荫堂皆挂紫披红,垂羽悬珠,布置得十分辉煌,花厅待官客,嘉荫堂请堂客。早饭刚毕,那走得近的几位女眷都来了,王夫人邢夫人款待招呼,自不必细说。 贾政先听要办家宴,道:“还没升个一职半级,就大肆宴客,外人知道,要说儿子轻狂。” 贾母道:“并不为你一职半级,前儿夏太监出来传话,说娘娘的胎很好,加上你的事,也算双“顺”临门。所以摆两桌酒,大家随便一吃,都是族中人,还怕御史参你不成?” 贾政道:“那只说请人赏花,别的一字不提。”贾母笑道:“我还没老背霉,这点子事还不知道?园里芍药、牡丹、玫瑰又长好了,众人逛逛,也算可乐的。” 贾政心里一酸,这些时为宝玉婚事,老母亲一天也没开怀过,好容易遇到两件平顺事,黛玉也好了,还不许她热闹热闹,图个心宽么。 有心多凑些趣,遂道:“孩子们也大进宜了,到时把环儿兰儿,并大哥那边的琮儿,还有蓉儿蔷儿一干小子,都叫进来,大家作诗射鹄,闹腾一天去。” 因又道宝玉是大人了,无论仕途学问还是亲戚人情,都要独当一面,故命他带着兄弟子侄,大家吃酒游戏。宝玉无法,只好勉强应酬,待到戏上来,才脱空儿跑进园里。 他原想黛玉大安,必要去赴宴的,谁知到嘉荫堂一看,人竟没有来。所喜喜鸾四姐并十几个隔房姐妹都在这里,大家说说笑笑,倒也安逸。 正乐间,忽然门上报,说宫里来人了。贾琼之母便道:“想必娘娘知道老太太、太太赏花摆宴,特赐下绝世好花,我们也开开眼,沾沾福。”众人俱点头称是,奉承得贾母王十分欢喜。 翘首半刻,只见玻璃小跑进来,气色不成气色,慌慌张张道:“老太太,宫人传话说,我们娘娘....滑胎了。”王夫人先站起来,喝道:“混说什么?!滑胎的是二姑奶奶,怎么跑出娘娘来!” 贾母先是吃惊,继而发怒,道:“怎么二丫头也小产了?!你们都瞒着我!”王夫人顾不得答话,逼着玻璃问:“你可听仔细了,真是我们娘娘?!” 贾母也回过神来,只是还不相信,再叫人打问时。贾琏也急匆匆奔进屋,慌得女眷们避之不及。贾琏跪倒道:“太监传信,说娘娘昨夜腹痛,血流不止,太医挽救不效,天亮后娩下龙胎,听说....是个成型的男胎。 太监还说,圣上极疼惜娘娘,今儿个早朝没上,先去安慰她,又赏赐许多东西。太医院妇科圣手都被关在凤藻宫,商量斟酌用药呢。” 王夫人不待说完,早撑不住哭了,余者见贾母离了坐,也都站起来,有拭泪的,有摇头叹息的。 贾母稳稳神,道:“外头爷们儿都知道了?”贾琏道:“都知道了,老爷不叫哭哭啼啼的,也不许撤宴。” 贾母流泪道:“这是正理,小皇子是天上神仙,来去自有他的缘法,非我等草芥可以沾染的。如今皇恩浩荡,咱们就不能太过悲戚。” 正说着,外头又回:“三老太太四老太太来了,滑竿快到门口。”贾母王夫人见说,只得擦干眼泪,笑着接迎周旋。 且说花厅上,族人们见出了这事,都不好再留,正欲托辞离开。便见赖大带着两个小厮,气吁吁从穿堂进来,跪在丹墀下道:“回老爷,夏太监出来传旨,这会子已经到街口了。” 贾政闻说,忙命撤去戏酒,开中门,设香案,又急命通报老太太,请她们都到荣禧堂接旨。才安顿好,夏太监已穿过仪门,进到大堂。 唱完旨,贾政双手举过头顶,恭敬接了,又传与贾琏,命供到祠堂去。夏太监换上副笑脸 ,挽着贾政的手,道:“政老休慌,你看那对五彩鸳鸯莲花镂心瓶,并蝴蝶穿花的玉山,都是圣上亲自吩咐,从他私库里选的。圣上还交代,太夫人年纪大了,要赦老、政老好好照应劝慰。” 又凑近些,压低声音道:“至于娘娘,说句越逾的话,真是雨露厚承得很。” 贾政忙复跪下,面东叩首,道:“微臣沐天高地厚之恩,定当肝脑涂地,以报舜尧”。 夏太监笑道:“我才忘了说,皇后娘娘怜爱娘娘得紧。特传口谕,娘娘才失了小皇子,看见家人,反而伤心。不如安养好了,再召太夫人。夫人进宫。”一面说,早笑着问过贾母好,贾母也强笑寒暄。 夏太监环视左右,拍掌道:“太夫人,瞧您儿孙满堂,好福气呀!诸位小爷小姐都在这里了?” 贾母道:“一个孙媳妇,一个孙女,还有个外孙女,都重病在床,起不得身,恐怕冲撞天使,所以没到前头来。”夏太监笑道:“无妨,无妨,身子不适,正该好好调养。”说着吃过茶,坐一会子去了。 这里贾政命将赏赐收库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