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前跪下。 迎春问道:“这小丫头做什么来的?”那站着的婆子回:“回姑娘们话:才刚我们去库房搬陈设,秦易家的在园里跌了一跤,把那木山嵌玉松鹤长春盆景摔掉片叶子。秦易家的一口咬定是梅心——”说着一指那丫头:“故意推她,扯住梅心不放,我只好把她们带来,请姑娘们裁夺。” 迎春岫烟听了,便知她就是黄嬷嬷,因问梅心:“事发时你在哪里?” 那小丫头哭道:“我那时虽跟在秦嫂子后面,但离了好几步远,再说我手中也有东西,怎能推她?” 秦易家的啐道:“你还赖!我摔倒时看见那人衣袖了,正是水红色的——你先看看身上再哭。” 梅心道:“大年下图喜庆,十个就有九个穿红,婶子怎么偏说我?” 秦易家的道:“穿红的是多,但那梅花鎏金镯子可是人人都有的?你日日显摆那个镯子,什么暗合你的名儿,什么镶金嵌宝,嚷得满府里都知道。如今坏在这上头,真是苍天有眼!” 梅心听了忙扯袖子去盖,却被黄嬷嬷一把按住,将袖子掀开。众人见她腕上果有只梅花扁镯,通体素银打就,花心单由鎏金珠缀成。 王善保家的喝道:“你还有什么可说?” 那梅心不过十二三岁,被当众揪出谎来,早唬地瘫软于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颤声道:“都是厨房的周奶奶吩咐我做的…” 王家的听说,忙上来悄回:“姑娘们想必不认得,这周婆子是二姑娘乳母的姐姐,最会挑三窝四的。” 迎春原就不是果断性子,听了这个更踌躇起来,因与岫烟商议,岫烟道:“不如立时叫她来,大家对一对。”王善保家的早恨得牙痒,一听这话忙亲去唤人,不一时就带了来。 周婆子进屋后也不行礼,只骨碌着嘴站在一边,迎春岫烟正要发问,那婆子忽地赖在地下,拍腿捶胸地叫起屈来。又指着梅心骂道:“好个下作小蹄子,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这样推我下泥坑!” 王善保家的冷笑道:“周嫂子,你听听她说的是不是,再叫嚷不迟。” 周婆子啐她一口道:“你女儿摔了东西,你想替她脱罪,就拉扯上我?我却不是软柿子由你捏!” 梅心叫道:“就是你!你说这几日我们必去库房搬东西,让我趁机推秦婶子一把,或者绊她一跤,最好害她摔坏个好宝贝!” 说着转向迎春岫烟,哭道:“姑娘,这周奶奶教给我:那处石阶围着山石绕了个弯儿,又陡,前后人都看不到,正好在那里下手。今儿我试了好几回都没成,后来好容易才找着空推了秦婶子一把。” 周婆子跳起来就要揪打梅心,王善保的忙叫人拦住,岫烟问道:“周嬷嬷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听她的。” 梅心抽抽噎噎道:“她给了我一根簪子,还许我去二姑娘院子伺候。” 众人都道:“那簪子现在何处?是什么样儿的?快说出来免打。”梅心儿道:“我原想过几日拿回家去,谁知不得闲,如今还在箱子里锁着。是个柳叶梅花鎏金簪儿,簪头有只蝴蝶。” 迎春岫烟见说得这样明白,就信了七八分,岫烟道:“黄妈妈,劳你带几个人,和梅心去找找簪子。”又对周婆子道:“你且别嚷,原委如何一寻便知。” 周婆子喊道:“纵有也是她们串通一气害我!秦易家的女儿是二姑娘的大丫头,老娘又是太太陪房,有脸面不假。我也是几辈子的老人儿,不比她们低!姑娘,你们可别偏私。” 此时黄嬷嬷进来,递上个布包道:“回二位姑娘话:找到这么个东西,我才刚叫人把梅心看管起来,等姑娘们发落。”迎春二人打开一看,果然是根簪子,与梅心之言毫无二致。 岫烟道:“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不认。况且你怎么一来就知道是为秦嫂子摔东西?王妈妈可不会先和你通气。再者镯子是黄妈妈亲自带人去搜的,她也是几辈子的老人儿,为何诬陷你?再狡辩也无用。” 周婆子听到此处,不由两股战战冷汗津津,却还不住口地喊冤。 岫烟又对王家的道:“烦妈妈找几个稳妥人,把她关在空屋子里,着人看住了。”王善保家的早叫过几个健壮婆子,饿虎缚兔般把周婆子按倒,拖了下去。 此时已是午间,迎春岫烟先让众人散去,下晌再来回事。她二人径到后面,一五一十告诉邢夫人。 邢夫人闻言大怒,但这会子眼睛正疼,着实不耐烦理会,只命“快把盆景拿出去,找个能干匠人修补是正经,那两个革三个月银米罢”。 王善保家的正满腹怨怼,要借邢夫人之手出气呢,听见这话忙赔笑道:“二姑娘早让拿出去了,不是我奉承,姑娘们如此能干,都是太太教得好。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