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金桂正忆着薛蝌,回想他脸晕红潮,凤目微饧的样子,别居一番可怜可爱。 暗道:“真好俊秀人物,醉得站都站不稳了,还一派文雅温柔,哪像我们这个。” 想着,撇眼看向薛蟠,只见他摊手舞脚地躺在床上,鼾声如雷,酒气酸臭气冲天。 金桂纳闷道:“这也奇了,先看他相貌端正,精壮威武地,怎么半天不到,就这般猥琐起来。” 一边忍不住埋怨:“都怪妈妈不灵醒,非说什么薛蟠没心眼,易降伏,婆婆也笨笨傻傻地好拿捏。 还说薛蟠是独子,只要堵住妾室肚皮,不叫里头爬出小杂种,以后薛夏两家的家产尽归我儿子。 若慢慢打听,探得还有薛蝌这号人物,一搬也是独子,也易降伏,嫁他岂不更好?” 宝蟾放下托盘,见金桂还坐着痴想,便道:“老奶奶真个没眼色,知道爷在这里,还打发香菱来。幸亏我碰见,把她打发走了。” 金桂哪耐烦理这些?随口答应一声,闷闷歪着去了。 且说薛姨妈自媳妇进门,心中大石已放下泰半。想到以后还要使用薛蝌,不好撕破面皮,遂以自己名义,往梅家和穿壁台送了两次东西。 见侄儿恭敬谦顺如常,薛姨妈既得意又鄙薄,得意的是以宝琴牵制薛蝌,此计果然灵效;鄙薄的是薛蝌平日说嘴,一副清高样儿,还不是松松就被蝇头小利笼住。 如此想着,反又可怜起侄儿来。拿定主意,等儿子大权在握,好歹要给他安排个管事当当。 这日外头送进几斤嫩羊肉,薛姨妈烫了锅子,请儿子侄儿来吃。 不多时薛蟠夫妻先到了,请过安,金桂笑道:“还是太太这里饭菜好吃,隔着院门都闻见香了。” 薛姨妈对她再无不满意的,笑道:“还不是你提醒得恰?好孩子,你在房中闷了,就进园找宝钗姐妹们玩,从后面角门进去也近。” 薛蟠道:“她可不见天去呢,如今园里哪个不识得‘薛大奶奶’?” 娘儿三个说笑一阵,金桂又道:“怎么蝌兄弟这么忙,这会子还没回来。” 薛姨妈道:“难为你想着,我刚派人叫去了,等吃完这顿,再让蝌儿还嫂子席。” 金桂笑道:“我不过提点一句,值什么?锅也不是我的,肉也不是我的,就要还,也该还太太。”薛姨妈甚是开怀。 正说着,就听外头靴履踩踏声,接着同喜道:“二爷来了?太太奶奶都等着,快请进罢。” 金桂原先在家时,就酿成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跋扈脾气儿。万事顺意还罢,若略有一丝不合心意处,不是摔砸物件儿,就打骂下人。 再一件,看中什么东西,必千方百计弄到手方可。真拿到了,又嫌三挑四,弃如敝履。 夏太太怜她自幼失怙,又无兄弟可依,不但不阻止,反道:“小女孩儿家,打几下骂几句伤着什么?做下人的让主子出出气,也是该当哩!”。 如此宠溺着,纵得金桂越发无法无天。 她家有个常住的内亲名唤夏湖来的,甚得夏太太喜欢,原要过继膝下,后因事耽搁住了。 过不多久薛蟠上门,夏太太因想,半子终比继子可靠,遂将此事按下不提,打发夏三家去。 哪知夏三金桂早已暗通款曲,常无人处眉来眼去,搂抱摸捏的,虽未入港,已风月尽晓。 金桂前日一时纵情,见薛蝌这几天刻意避着她,反激起“万物皆我口中食”的气概来,誓要将人弄到手罢休。 这天哄得婆婆高兴,假意说要趁雪吃锅子,又道人少无趣,不如大家一同来。薛姨妈不知是计,自然应允。 且说金桂见薛蝌进来,清清俊俊的面容,挺挺括括的姿态,越发心驰意荡。 礼毕各自归座,金桂立于薛姨妈身后,定要亲自布让,薛姨妈劝说无果,便由她去了。 金桂一手执箸,一手端着个珐琅彩瓷的小碗,先夹一箸布于薛姨妈,次后薛蟠,再后薛蝌。 薛蝌低头将碗一伸,接住那菜,头也不抬地站起身,闷声道了句“谢嫂子” ,金桂也不说话,只略点一点头,转到薛姨妈那边去了。 薛蝌原怕金桂像上回一样,做些没行止的事,这会子见这样,反疑惑道:“莫非我弄错了,她竟是个好的? 想来也是,当着大伯娘的面儿,她一个新媳妇,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前日那次,必也是见我吃醉了,好心相留。” 这样想着,因道:“嫂子也别忙了,坐下吃饭罢。” 金桂笑笑摇摇头,仍不言语,薛蟠也道:“妈和兄弟都这样说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