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他妹子。” 贾政着实不耐烦,信口道:“姨太太这样说,可是瞧中了哪家后生?” 王夫人赔笑道:“瞧是瞧中了,但不是什么后生小辈。”说着,递过一张帖儿来。 贾政翻开一看,见是贾雨村前日送礼的礼单,正要说拿错了,忽而一惊醒悟,叫道:“怎么?!她看中了雨村?” 王夫人微笑点头,贾政皱眉道:“她一个深宅妇人,怎么知道贾雨村的?” 王夫人一愣,忙道:“想是林姑娘和姨妈家常,说起授业恩师,也未可知。” 贾政沉吟半晌,道:“这事你可托人提过?” 王夫人道:“我原想请相熟的女眷去探探,这几天又为请客的事忙,就搁置了。” 贾政暗想:“老太太说薛家姑娘‘眼大心空’,果然看得准。小小孩子,就妄图攀权附贵,成个什么道理? 再者雨村这官升得蹊跷,头起还听说圣上点着名儿训斥,没多时就放下旨来。 还有他前次贬职那个罪名儿.....也不知以后是功是罚。我们平素往来勤些无妨,横竖不和他谋事的,但结亲一节还需谨慎。” 遂道:“雨村现是从三品的朝廷大员,年纪又长薛姑娘许多,此事恐怕不妥。” 王夫人笑道:“他虽得势,家世却平平,前头又死过两任老婆,才没的这个还是妾做夫人。宝丫头除了出身差些,哪里配不上? 至于岁数,哪个男人不喜欢年小鲜嫩的?他们正刚好呢。” 贾政越发没好气,因道:“我有个做通判的门生,相貌出身品性都很好,今年不到三十,更配薛姑娘。” 王夫人原胸有成竹地,谁知贾政不但不应,反提起个芝麻绿豆小官来。再说下去,万一把话说死,倒不好转圜。 因道:“说来说去,终是姨太太嫁女儿,我们又不能做主。等我明儿和她商议商议,瞧正主儿的意思罢。” 正说时,就听人回:“老太太请二老爷上去。”王夫人听说,忙止住话头,送贾政出了房。 回屋歪在榻上,不由想起那日才推辞一句,薛姨妈就哭哭啼啼递上一沓银票,道:“家里只剩这些现银,姐姐先拿去使,不够的....姐姐那里还收着我们两万银子,也可抵一抵。” 王夫人这些年,陆陆续续向薛家借过两三万两银子,原想宝钗过门,此账自一笔勾销,故从未想过要还。 这会子听薛姨妈之言,分明是借讨银子胁迫自己。想想薛蟠勾引宝玉吃酒,又和人打架,吓得宝玉几日睡不安稳。自己没寻她晦气,她倒欺上门来了。 王夫人想着,心中愈发气恼,待要斥责两句,一见妹子两眼肿得桃儿样,话又堵在唇边出不了口。 再一想:“当初她嫁到薛家,我还吃味过,谁知商户就是商户,再娇憨不知世事的人,也被熏染得满身铜臭。 罢,罢,现今比家世,比儿女,比男人,她都及不上我一个零儿,何必多作计较!不如趁她走投无路,把那事做定要紧。” 想着便道:“妹妹说的,都权为一时之计。蟠儿是上不住笼头的野马,与其闹一回救一回,不如寻个能管得住他的人,不是一劳永逸?” 薛姨妈哭道:“我那媳妇姐姐还不知道?只会打人拆家装病三板斧,还指望她管汉子么。” 王夫人笑道:“她是什么东西,也配调理蟠儿?你上回不是说,要给宝钗寻婆婆家么,我倒有一个好人选。” 那薛姨妈自选秀折戟后,实想过琵琶回抱,重续钗玉良缘的。 因谋之于王夫人,恰值王夫人暗替宝玉相看无果,姐妹两个一拍即合,才有宝钗代管大观园及上房一事。 原本谋划得好好地,谁知贾母剑走偏锋,用一架双绣插屏便松松助元春复了宠,又不做不休定下宝黛亲事。 薛姨妈见这样,也曾劝宝钗搬出园子,慢慢寻摸好人家。 宝钗却不肯,她说的也有一个道理,道是:“我在园里住着,还住在娘娘赞过的蘅芜苑,说出去也好听。 只要我在里头,妈和哥哥就可长久留下。若都挤在杏雨阁,老太太随便寻个理由,正好让我们一家搬走。 咱家在京里又叫不响,可怎么样呢?不如这会子忍耐一时,静待先机。” 薛姨妈见她主意这样正,也就依言而行。只是女孩儿大了,总要出阁的,遂私下请王夫人留意。 王夫人日日为宝玉婚事焦心,且三五不时地金钏兰官总入梦相扰,哪有心思去管甥女终身?嘴上应着,却一天天拖延下来。 直到上回见了雨村家几个仆妇,方记起他夫人没了,灵机一动,就把他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