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人理论,不然定有人要嚼舌根。” 钱婆子听了便不吭气,她与春杏爹原是出了三服的表兄妹,春杏爹死后,两家渐次疏远,已六七年少有来往。 反倒弟媳何婆子,常替她照管柳堤花树,偶然忙不过来,还托姐姐夏婆子帮忙。 故张妈春杏一死,钱婆子非但不怨夏家,反帮着她们派春杏的不是。只料不到这等小事,宝钗竟会知道。 因嘴硬道:“姑娘别唬人!就是知道了,各人管各人家事,谁会嚼蛆呢?” 宝钗叹道:“你们有了年纪,自不必在意。但家里有女孩儿在园里当差的,岂不受连累?”说着一指何婆子,道:“春燕不就在怡红院么?” 何婆子因去年莺儿折嫩柳枝编花篮,大家吵嚷一通,过后又被宝玉压着赔了不是,心中老大不痛快。 她们这一干老婆儿,年轻时也有在闺内伺候的,得过几年体面。后来配人生子,除过奶嬷嬷并管家娘子,一律发到各处粗使。 今见大丫头们虽是孙女辈人,却有体统有权势,还反过来管制她们。婆子们哪个不暗怀妒怨? 先时王夫人看重宝钗,钱何两个还不敢当面排塇。如今薛蟠被抓,众人私下揣测,都道薛大爷活不成了。他一死,宝姑娘定要坐产招夫,寻个上门女婿延续香火。 果然这样,薛家就不好再赖在府里,更不能捏着主子款儿吆五喝六。 今日她们送花来,见莺儿要杜鹃,不由又鄙又恨,当即夹枪带棒跳骂一通。马、秦、栾三人不但不劝,还一旁扇风架火儿。 婆子们老脸厚皮,专挑下流喷粪的骂,一把力气也非丫头们可挡,莺儿文杏可不吃了大亏? 且说何婆子见论及女儿,急道:“春杏是蘅芜苑的丫头,一向受姑娘教导,她不好了,与我们春燕何干?” 说着斜眼朝宝钗一遛,咕哝道:“就笑话,也该笑话你们......” 薛姨妈见她们放肆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早气得双泪横流,怒道:“好奴才!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和主子顶嘴!” 一边骂莺儿道:“你平日梆梆儿说嘴,怎么你姑娘受委屈,就只干看着?”莺儿垂首喏喏,不敢多言。 宝钗见母亲浑身发战,一边扶她往外走,劝道:“下人们吵嘴,就如猫儿狗儿对咬,听过就过了。 妈犯不着置气,也别和她们对嘴,免得失了身份。”说着命文杏:“你送太太家去,回来去一趟二奶奶屋里,叫平儿说话。” 文杏忙答应“是”,又朝婆子们啐一口,搀着薛姨妈缓缓出去。 宝钗回转身,冷脸道:“我不过话赶话说到这里,白提一句罢了,是为大家体面。 你们这里吵架,出去又混说,真当不受牵连?还是以为法不责众,一齐闹起来没人可管?” 何婆子那次在怡红院打女儿,已领教过平儿的厉害,忙偷捏钱婆子一把。二人束手躬身,再不说话了。 宝钗挥手命她们散去,自己领着莺儿先来看香菱。 秦婆子一边往回走,一边和栾婆子嘀嘀咕咕,道:“听说春杏小粉头在山洞有个窝哩,这后头那么多大石头洞,他们早藏在里面胡羼过,也定不得。” 马婆子后头听见,险得没拍手叫好,瞅着宝钗莺儿还没走远,扬声道:“老秦,你算说着了!上房窗后那片假山里,曲曲弯弯好深一个洞呢,说不得早成淫窝啦!” 秦婆子听她冷不防喊,吓地猛一回头,扯住衣袖道:“老姐姐,你一直在这里管院子,那蹄子果然带进男人进。你不怕主子们生气,怪你约束不严?” 马婆子冷笑道:“不过嘴上说说,又没真抓着奸。”一边朝上房努嘴儿,道:“比起我们,那位更怕这话,听见了,也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咽。 哼!一个打秋风的闲亲戚,还觍着脸充正经主子!她敢罚,老娘就喊莺儿偷汉,看不恶心死她们!” 秦栾两个原是憨货,见这般架势也即信以为真。三人嘻嘻哈哈,随便议论些薛家长短,自去吃喝。 宝钗不知自己做了婆子们的佐酒料,一路来在香菱房中,见她只额头擦去一层油皮,上了药已无大碍。遂交待臻儿一番,自与莺儿回房。 莺儿服侍宝钗净了手脸,自己也梳洗更衣好,摸摸茶吊子,不冷不热刚刚好,便新倒一杯奉上,一面道:“何婆子与春杏没多大干系,姑娘要制她,怎么不从夏婆子下手?她们是亲姐妹,关系近得多。” 宝钗道:“夏家涉事的是男人,怎么提?他们那龌蹉勾当,我不躲就罢,还赶着去说它?” 莺儿见她寒面如霜,知道今儿是气饱了,忙道:“是我糊涂想岔了,姑娘何等身份,提她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