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就走。 马三烈私下苦劝:“此处营生丢了罢,家里才是大头!趁大爷吃牢饭,将恒舒典、琢玉斋一并夺回要紧。 这两处是二老爷做兴起的,原该留给爷,就算不留,也要占几份干股儿。 可惜二老爷去得急,来不及立文契。不然大太太天大胆子,也不敢欺爷年幼,那样黑不提白不提,硬拖成她家私产。 如今他们挣十个钱,八个是这里头出息,不说得了便宜一边乐,还要绑着爷为大爷做事。” 薛蝌道:“你也说没有文契,又隔了这些年,如何说嘴?” 马三烈愤愤道:“不如找族老问明,求他们作证。” 薛蝌摇头道:“最近的也出了三服,不中用,五堂伯六堂伯知道内情的,也俱已仙逝。” 马三烈又道:“三老爷四老爷呢?他们总是自家人。” 薛蝌笑道:“那可不与虎谋皮?与其攀扯他们,还不如同大哥撕啰。这两日你带白小子打行李,等事妥大家同回。” 马三烈答应了,又道:“白山行瞧爷开了四间房,还问呢。我说那是给通译住的,因我们要走,才把通译辞了,还未来得及退房。” 薛蝌笑道:“亏你机灵,知道先来报个信儿,顾襄他们连夜搬去别处了。” 马三烈嘻嘻笑道:“我就怕爷有机关,叫姓白的看见,再告诉大姑娘不妙。” 三五日过,诸事善结,大家拾囊归乡。一路陆鞭水棹,不消细说。 这日京城在望,薛蝌遣马、白家去报信,自己带着碧海并吆骡马的朱六随后慢行。 刚到会芳园大门,就见金妈妈在私巷口翘首远盼,看见薛蝌,满脸堆笑迎上前来。 主仆相见,各俱喜色。薛蝌因问家中近况,金妈妈皱眉道:“哭得哭,闹得闹,爷家去就知道了。” 说着将秋菱之事一一告诉,又道:“我先还道邢姑娘心软,等昨儿看见秋菱,唉!那形容,任谁也不忍心。” 薛蝌迟疑道:“邢姑娘可好?对上金桂,我怕她吃亏。”金妈妈道:“爷说反了,对上姑娘,该怕的是金桂。”说得大家都笑了。 薛蝌因命碧海安顿牲口行装,金妈妈见无人,道:“南边来信了。太太还是说老样子,不好不坏地,只精神略少些。” 薛蝌前年春天原欲请母亲上京,怎奈许氏身子不争气,春捱到秋,秋延到春,至今尚未成行。 许氏祖籍湖广,嫁给薛锐后一直定居金陵,夫妻们虽常外乡游走,却从未置过别产。 薛家京里虽有房屋,一则年久失修,不宜居住,二来里外都是长房耳目,住着也无益,三者宝琴婚姻欲托公府之力,故薛蝌兄妹进京两三年,一直挤在贾府。 许氏若上京,她和贾府隔着三四层,自不能在此居住;京里虽有个侄儿,也不能久留出嫁姑母。 况依许氏之言,道是:“我身子又不好,或有个山高水低,岂不给人家添忌讳?亲戚倒结了仇。” 所以薛蝌选了半年,才在双归巷买下一处房舍,前后两进带左右跨院,通共二十多间房。 这原主外地经商多年,时运不济,折了许多本钱,便欲卖掉老宅,换回现钱翻本。 薛蝌见此处屋宇轩昂,庭院朗阔,虽木朽漆斑,也是久无人居所致,那屋主急于脱手,低低叫个价,便两下成交。 那房子陆陆续续,已修葺得成了模样儿,只等许氏上京,一家子好搬过来。 薛蝌听金妈妈之言,知道许氏又不能来了,再想大舅舅曾四处托人,寻了个好先生给母亲瞧病。 如今药吃着,病却毫无起色,若大夫无有虚名儿,就是许氏病情又重了。 金妈妈也虑到这层,因道:“或者把那件东西置下,冲冲也好。”薛蝌心如刀绞,定定神道:“也好,待我给许顺写信,交待他就在南边买。此事别告诉琴儿,省她忧心。大伯娘那里也瞒着。” 低头寻思片刻,又道:“偷偷预备包袱家伙,等眼前事了了,我带琴儿回南一趟。双归巷那边的家具陈设,也快赶些儿。” 金妈妈叹道:“我的蝌哥儿,你才多大年纪儿,就要担受这个!他们那个宝玉,比你还大两三岁,整日憨玩憨乐,哪有个大人样!”说时,鼻音渐浓,已带上哭腔。 薛蝌也湿了眼,撇头道:“妈妈疼我,故而这样觉得,我又不是孩子,还担不起事么?!” 二人边走边谈,转眼已来到杏雨阁门口,薛蝌抖抖精神,推门而入。 薛姨妈见他进屋,哭着赶上拖住,道:“我的儿,你可回来了!蟠儿的命都在你身上哩!” 一面上下打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