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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铄金销骨(1 / 3)

怀宴乘着大理寺衙役因人多耳杂无暇他顾之时,自偏门墙下纵身翻上了大理寺正堂的屋檐。待她伏下了身缓缓爬入屋内悬梁之上时,正听得端坐堂上的大理寺卿扬声道:“你们状告秦可帧何事?一一说来。”

怀宴偷眼望去,方才看清这堂下跪而请愿的士子书生不下十人。此刻他们听得大理寺卿开口,便有颇为激愤的几人已朗声应答。

“一告士子变节,不忠不义,有辱圣贤!”

“二告以权谋利,财钱蒙心,甘为小人!”

“三告谗害忠良,杀友求荣,罪不容诛!”

怀宴听着他们振振有词的状告,反倒是不由得牵了牵嘴角,又想起了江月楼前那些人的精彩嘴脸。

而大理寺卿沉默了片刻,声音依旧是方正醇和:“谗害忠良何解?”

“伏请大人明查。”

她循声看了过去,只消远远地瞥一眼这些书生的神态,便认定了如今开口的便当是为首鼓动他们前来请愿之人。

只听得那年轻人随即自报家门道:“草民顾淮,本是秦家书童,但秦可帧见我颇有悟性,不计门第将我收为学生,本是无上之恩。草民感怀在心,也对他十分钦慕,一直以老师为表率。”

怀宴自觉无趣地仰卧在了房梁之上,懒懒等待着顾淮的一句“但是”。

接下来的话语果真也不出她所料:“谁知秦可帧竟是欺世盗名之徒,不但临事变节,更是为了讨好安贼,将慷慨写下讨贼檄文的士子江远舟罗织罪名,极刑处死!”

怀宴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如此听来,倒当真是个大恶之辈了。若他又罗织罪名再迫害其他士人以求官运亨通,也自有一番道理。

而那堂下的其余人听得“江远舟”之名,亦是纷纷附和起来。

“江远舟才是真气节之人!”

“一介书生,能置生死度外,以笔为伐,独讨叛贼,堪比马革裹尸,为国尽忠的良将!”

“这才是士子表率,可惜!”

怀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纵然书生们的话语慷慨激昂,她心下却难免嗤笑起来:不过冠冕堂皇的陈词滥调罢了。

若当真以此为士子表率,又何故到得如今才开始空口颂扬?只可惜那江远舟多半是扛下首恶之名白白遇害,若能活着,当有所为。

一旁的大理寺丞们笔走龙蛇记录着供词,而大理寺卿复又问道:“贪赃枉法何解?”

顾淮恨恨答道:“秦可帧不但自己从了敌,还妄图说服我与他一同向安贼低头。我与他假意周旋,探知他为官后与伪官沆瀣一气,与他们钱财往来之巨……”

大理寺卿及时发问:“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草民知他有一本受贿的账本,应是藏在秦家老宅之中。”

“哦?待本官派人前往搜查。”

怀宴蓦地坐起身来:这才算得上是实证。不过洛阳城中一应伪官皆是光复后被捕,设若她是秦可帧,早会将这些证物在光复前夕销毁,绝不会留作把柄。

若非是他人另有所图,便是……秦可帧本人已无求生之意?

大理寺想必早已在秦家老宅附近设了人手,顾淮口中的账本不多时便已被取来。怀宴探了探头,正看见那大理寺卿只是将账本略略一翻,便一时克制不住地将它猛地摔在了地上,面有愠色:“果然是他亲手笔记不假……不堪入目!此案铁证如山,无需再审了。”

见得大理寺中的衙役果真一应奉命领着那些书生离开,怀宴不觉挑了挑眉:连账本真假也不验了,若无其他因由,此事未免儿戏——她还需再看一看。

待得堂下之人散去,那大理寺卿方才召来左右的寺丞,道:“你们将供状带去狱中,令他签字画押便是。”

“杜寺卿,”其中一名寺丞略做思忖,却是拱手问道,“虽说三司使已下令严办,但御史台派来的那位……毕竟还需以礼相待吧?”

“也是,那位侍御史眼下正在大理寺中查询案卷,待本官去知会一声便是。”

大理寺卿这样说着,又与左右嘱咐了一番其他琐事,便起身捡起那册账本,向着官署别处而去。

怀宴无奈,唯有再次循着这错综复杂的悬梁,小心翼翼地跟随而去。

大理寺卷宗库中,年轻的侍御史得了准令,正在此依着各色名目查询着案卷。大理寺卿杜秋庭只轻轻地叩了叩门边聊以示意,便推开了虚掩的木门走了进去。

“杜寺卿。”大理寺卿官品高于御史台侍御史,故而那少年官员听得声响便放回了手中的卷宗,向着来人长揖道,“可是有何处需要下官帮忙?”

“今日判了几个伪官,不知侍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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