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想法倒是简单,便是她看义塾现下只一个教书先生,怕是顾不过来,因此主动请缨来了。 说来简单,迎春却十分惊讶。 “一直看你循规蹈矩的,虽然也看基本杂书,最多就是些志怪啊游记的,没想到你会主动提出来教书。”看着她拿来的书袋,迎春惊讶,一边翻看着针脚刺绣,一边笑道。 这已经是黛玉来义塾教书的第三个月了。 原本迎春还只当她是一时冲动,不想她却当真坚持了下来。 更难得的,林如海不禁未曾阻拦,甚至帮忙挑选了她教书用的书籍、字帖等物。 不过细细一想,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林如海当日既能给黛玉男子般的启蒙教育,自然不会是想着把这个女儿关在宅院里,当真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 “我知道,姐姐还当我是那个凡事小心谨慎的小丫头,我说要来义塾帮忙教书,姐姐虽然没有拦我,却只是因为姐姐以为我当时只是说说罢了。”黛玉哼了一声,有些不满道。 “我不是怕你辛苦么。”迎春好笑,捏捏她的手臂,“不过这些天来你身体要好了不少,看样子,这每隔一日便去教半日的功课,看起来还算适应?” “太适应了。齐嬷嬷先还担心我饭量增多,会吃胖不少呢,好在我虽然脸色越来越好,但是也并没长胖多少,也就由着我了。对了,”黛玉说着,忽然笑了起啦创,指指迎春手里的书袋子,“这两个袋子姐姐可猜得出,是谁缝制的?” “还能是谁?妹妹虽然女红极佳,但是这些日子也没功夫做这些了吧,左不过是紫鹃她们。”迎春随口道,抬头看了她表情,疑惑道,“但是你既然这么问了,那这书袋子想来不是她们做的?” 黛玉掩唇轻笑,伸手指了指门外,做了个口型。 “齐嬷嬷给你做的?”迎春惊讶。 齐嬷嬷一向最重规矩,黛玉刚去义塾教书那些天她差点以死相谏,眼看阻止不了,又每天苦大仇深地跟着,一副誓死捍卫黛玉清誉的样子,怎么她竟然还会给黛玉做这个? “我的昨儿已用上了,这两个是给姐姐的。”黛玉轻笑,看着迎春惊讶的样子,她打开袋子给她看里面,“这里头分开了,姐姐看,齐嬷嬷说,你一边儿要给人瞧病,一边又要给那些孩子们教书,东西总是混裹在一起,怕你早晚要弄混,回头用书本子给人针灸,一个不小心再得罪了哪个官家夫人,可不是闹着玩呢。” “齐嬷嬷说话真的是……”迎春好笑,却也知道齐嬷嬷的心意,摇头道,“先时还当她总去义塾看着做饭,是不放心吗,怕你在那吃得不干净,这才无奈跟着去看,如今看来,她自己大约也是高兴的。” “这是自然。齐嬷嬷重规矩,但也最是热心的,姐姐寻常总在寺里吃饭不清楚,义塾的几个做饭的妈妈们都爱和她说话,都说她虽然身份尊贵,待人却很和善,懂的又多,就昨儿还送了好几篮子鸡蛋呢。”黛玉说着,掩唇笑了起来,“所以姐姐也别总怕她念叨,家常空了就来找我多说说话吧,不然我总难得见到姐姐呢。” “说得好似你不忙。”迎春笑道,看看她发间的一根发簪,“陈夫人隔三差五的带你出去会客,又怕你辛苦,送了那么些好东西来,你又送了亲种的几盆茉莉给她,这一天天的,可不比我清闲呢吧?” “姐姐笑话我。”黛玉嗔道,说起陈夫人,脸上笑容又多了几分,“干娘说了,下回再宴客,你可必定得去,不然,她就真要动怒了。” “是了,该叫干娘了呢。”迎春有些不适应。 她一个活了十几世的,管一个不到三十的女人叫“娘”,实在是有些叫不出口。 不过陈夫人对她和黛玉是当真极好。 本来迎春只以为陈夫人认自己和黛玉做义女,是为着还她当日在大明寺帮忙处理烫伤的情分,也是希望自己能一直替她调理身体。 但是陈夫人和陈知府却很是上心,不单自家人口头认了,更甚者,捡了吉日,在上个月便于府衙内郑重设宴,公开行了礼,这可就不单是陈夫人认了她两个义女这样的私事,而是等于公开向所有人宣布,如同现代社会直接领证,社会意义非同一般。 迎春自己已经投靠佛祖,有大明寺这样的靠山,她倒是还好,只是此后黛玉便算是有了女性长辈教养,迎春也总算放了心,如此一来,林如海便多了层底气,至少不必因贾母所谓“教养之便”而同意再送黛玉入京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不一会,司棋面色古怪地走了进来。 “姑娘,是林姑娘房里的雪雁来了,说是紫鹃才刚醒了,想来给姑娘谢罪。”司棋说着,小心看了眼黛玉,又道,“雪雁说,紫鹃已经知错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