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动作倒快。”迎春没理他,先是走去看了眼窗户,果然微微留了个缝,回头瞪他一眼。 “我没说错吧?你不是听绣橘说了我们回京成婚的事,想和我单独谈谈?”看她不答,冯紫英又问。 “成婚?”迎春皱眉,也懒得同他理论他的用辞了,只是震惊追问,“她没说成婚,我以为传言只是说我回京后和你订婚。” 怎么居然跳过订婚,直接成婚了? 冯紫英很好说话地点头:“也好,你要先订婚的话,我也同意。” “我是这个意思吗!”迎春简直想揍他。 “好了好了。别着急,先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解释。”冯紫英看再逗下去人真的要急了,也不再拖延,干脆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原来贾琏已经被送走了,林如海大约是顾忌迎春的脸面,到底是将谣言压了下去,人都只知道贾琏是在林府调戏了府里一个洒扫的小丫头子,这也是寻常,一般大户人家大约也就直接将那丫头赏了亲戚家的子侄,不是什么大事,偏偏那丫头说是已经许了人家,因此抵死不从,这才闹大,林如海为人公正,也不徇私,直接将贾琏捆了送回京去了。 此事到此本来可以结束了,毕竟八卦虽然好听,但到底是林如海这样的身份,贾府虽然远在京中,到底也是四王八公,威势不小,一般人听个新鲜也就算了,谁敢追究。 坏就坏在一帮子乞丐地痞,不知受了谁人指使,竟将贾琏和亲妹的事编成迎春这个亲妹妹生性淫-贱,勾引亲兄长不成,被丫鬟撞见,因此企图逼死那丫鬟以期灭口,如今事发瞒不住了,便诬陷栽赃给贾琏。 如此种种,不光说,还写进歌谣,引得一众小儿传唱街头巷尾。 虽然衙门已经快速拿下这群混混,然而黄毛小儿却不好处置,加上城中乞丐混混本就分散各地,因此短短几个时辰里,早够谣言传遍四处。 “……你也别担心,此事虽然传唱颇广,但是令兄‘声名在外’,你又素来广施恩德,因此相信此事的人不多,反倒有不少人越发肯定你是为避开如此无耻兄长,这才躲至山上,向往佛门清净地。” 冯紫英说完,看看迎春的表情,“你看起来并不惊讶。” “我还在等你的解释。”这些事情都发生在这两天里,迎春忙着疗伤补觉,所以才刚知道,不过她本来也打算用这样方式自污名誉,顺利离家上山的,并不觉得有什么。 让她更在意的,是冯紫英怎么就搅合进来了,还传出了那么离谱的话来。 “我和……我想了一想,这样的传言如此下去,总不利于你,难道真要看着你被逼到出家不成?谣言甚嚣尘上,只有以毒攻毒了。”冯紫英无奈一摊手,很是为难的样子,“所以我令人写了新的话本子,散至各个茶馆酒肆,将你我的故事编了进去。” “什么故事?”迎春差不多已经能猜到他接下来的话了。 果然,冯紫英所谓“以毒攻毒”,就是将他多年沙场累积伤痛,一朝得遇迎春救苦救难,美救英雄,感怀在心,一朝得知她身处困境,立刻深情告白,以身相许的桥段,写成了个恶俗狗血的话本子。 “军营里没有大夫吗?京中没有御医吗?你冯家的身份地位财力还需要晕倒路边等我施救吗?”迎春咬牙,就算古代人民群众的精神生活再匮乏,这连基本的逻辑都没有啊,怎么还能有人信的! “各中情由何必细究,百姓生活艰难,自然只求有趣即可。”冯紫英无所谓摆摆手,然后眨眨眼睛,很是无辜期待地看着她, “我都为了贾姑娘牺牲我的名节了,如今人人皆知我有意上门求亲,姑娘与哥哥的所谓过往自然无人再信。此番我帮了这么大忙,连京中父亲都惊动了,姑娘可怎么谢我呢?” 迎春转开了视线,不去看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 “姑娘莫不是要始乱终弃,抛弃我吧?”冯紫英厚着脸皮凑到她面前,继续忽闪忽闪着大眼睛看她。 迎春:“呵呵!” 她很想发火,但是很明显,发火已经没什么用了。 “姑父应该也已经听到这些了,”迎春沉默片刻,慢慢道,“我晚些时候下山一趟,去和他说清楚。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快赶回……” “说清楚什么?”冯紫英皱眉。 迎春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还是要解除婚约。是吗?”冯紫英问,“哪怕地位颠倒,你的想法依旧不变?” 迎春知道他的意思。 最初她答应他,做他放出去的诱饵,以他心上人的身份利用他的敌手出现,就说好了,事情结束后会分手。 只是当时他们说的是冯紫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