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城才从外边回来,正好在门口撞见了自家的马车,随口一问。 芳絮下来向何城行了礼,又道:“是,小爷醉了,娘子去接他。” 她的余光在马车上微微停顿,而后收回。 马车里的诸晴现在极其想将手上的东西糊到何如脸上,让他丢人丢大发去。 又暗骂一声自己怎么就没控制住,被何如哄着,同一向不着调的他厮混起来。 何如也听见自个儿亲爹的声音了,连连向诸晴小声讨饶,并发誓下次再也不会了。 但诸晴才不信他的鬼话。 他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在这种事情上被格外发扬光大。 别说是被亲爹撞见了,就是马车忽然在闹市里散了架,他顶了天了也就在房里闷两天,情绪过了接着缠着诸晴不放。 诸晴稳了稳神,摁住擦擦干净就打算下车的何如,道: “父亲见谅,阿如醉了,不便下车。” 何如被诸晴一瞪,怂怂的缩了回去。 好在何城听见何如喝醉了的消息,挥了挥手,道: “停后边去吧,这点酒量还逞能。” 他也没在意诸晴不曾下车见礼之事,只觉得何如喝醉了,在大门口也不便见人。 待马车行到无人处,诸晴头也不回的下车,吩咐芳絮道: “且收拾一下。” 言罢便回了屋。 何如这会儿倒不醉了,追着诸晴过去。 小厮爬上马车收拾,转头瞧见芳絮还站在那里,望着诸晴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 “啪!” 房门在眼前关上。 何如轻敲了几下,诸晴不搭理他。 他便靠着门,“阿晴”“阿晴”的叫个不停。 诸晴被他叫烦了,喝道:“叫什么叫?” 就是不给他开门。 何如颇不要脸的说道:“叫我的亲亲娘子。” 亲亲娘子不想管他,但耐不住诸晴一没动静,他就在门口叫魂儿般喊着“阿晴”。 声响不大,但诸晴还是怕他把主屋的公婆引来,遂去开了门。 何如进了屋,笑着说:“我就知道阿晴不会把我关外头不管我的。” 诸晴见他这副无赖样,只想将他踢出去重新关上门。 何如赶忙揽住诸晴认错。 诸晴嗤笑道:“怎么?这会儿酒醒了?” 何如这张不把门的嘴张开就道:“酒在车上都散出去了。” 气得诸晴使劲要挣开何如。 何如又赶忙讨饶。 认错顶快,但就是知错不改。 而且单独面对诸晴时,何如的脸皮子越发厚了。 想到这儿,诸晴抬眼打量了何如一番,道: “你上哪儿学得这些浑话?跑来对我使?” 何如面上显出心虚来,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 诸晴皱着眉头,推开何如道:“你莫不是去了什么地方?” 何如一听便知道诸晴误会了,急得满脸通红,拉着诸晴道: “我从不去那种地方的,这些话、这些是许杨他们教我的。” “许杨?”诸晴盯着他,又道:“是今日那个叫我‘弟媳’的人?” 何如心道:兄弟对不住,反正你和阿晴也没什么关系。 接着便说:“是他,他说姑娘家害羞,夫妻间说些浑话才会如胶似漆。” 诸晴将他的手甩开,道:“你与他们相交,不学些军旅之道、男儿血性,净学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何如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而诸晴却静了下来,垂眸盯着脚尖,心想:自己大抵又说错话了。 她早同何如说过,他们是寻常夫妻,双方心里怎么想都不要去干涉。 可她还是下意识想要管束何如,想让何如走自己走不了的路。 何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犹豫片刻,道: “阿晴,我虽愚笨,但与你相处这些时日里耳濡目染,也明白了许多事情。” “今日之事同大道理什么的毫无干系。” “我与许杨他们交友,也不是冲着这种事情去取经的。” “男子总是向往金戈铁马的,我虽无入伍胆气,但也想听他们讲讲北塞的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