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但书房里却没点灯。 没过一会儿,升起了一点光亮,让人影浅淡的打在窗户上。 诸晴站在门外,手摁在门框上,犹豫片刻后,推门进去。 “吱——” 开门声惊动了里边的人。 何如猛然回头,下意识将手上的东西往身后藏。 他目光躲闪,不敢正眼看诸晴。 没藏起来的那只手上还握着一根火折子。 诸晴扫了眼书架,两份一直安静地躺在那里的放妻书,如今不见了踪迹。 “做什么呢?”诸晴问道。 “没什么。来看书。”何如颇带尴尬的说道。 诸晴向他走近两步,并道:“看书不点灯?” 何如余光落在手上的火折子上,讪笑道:“正准备点灯,马上要去点灯。” 他嘴上这样说,可脚上像在地上生了根,一动不动。 诸晴又向他走了几步,他终于动了,不过是向后退了半步。 瞧他抿着唇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诸晴轻笑一声,伸手掠下何如手中的火折子,柔软的指腹从他手背上擦过,一触即分。 何如正欲开口,却见诸晴瞧也不瞧他,径直走去点亮了灯架上的蜡烛。 悠悠烛光霎时充斥着整间书房。 何如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因为这亮堂堂的光线,紧张地攥紧手上的东西。 诸晴回身,目光同正游移着双目的何如对上。 何如更加紧张,又向后退了几步,“邦”的一声撞上了身后的书架。 书架晃荡了几下,诸晴赶忙上前将书架扶稳,又伸手把将落未落的书籍摆正,余光瞥向何如。 这会子何如倒是机敏,诸晴一过来他就偏身,手还是背在身后。 诸晴又笑了一声,盯着何如道:“我又不是傻子。” 她再看向何如的手臂,抬了抬下巴,道:“你藏着也不顶用,我还记得放妻书写了什么,再写两份要不了一刻钟。” “别……”何如忙道,又将口中的话吞了回去,只望着诸晴,道:“给你便是。” 他将手上拿的东西抽出,两份被他掐的皱皱巴巴的放妻书递到了诸晴面前。 只是诸晴伸手去接,何如却不撒手。 她抬眼看何如,何如若无其事的回望她,但手上就是不松。 像个小孩子一样。 诸晴微笑着松开手,听见何如故作疑惑道:“怎么了?不要了?” 又见着何如将这两份放妻书举到眼前,惺惺作态道:“确实,不小心弄成这样了,拿出去不好看,就算了吧。” 诸晴暗道:与何如待久了,便被他磨没了脾气。再多的苦恼悲伤,被何如胡搅蛮缠一番,总会被冲散不少。 但站在何如面前的诸晴,只瞥了他一眼,道:“嗯,不要了,我再写两份。” 说着就往书桌边去。 像是来不及多想,何如立马伸手拽住了诸晴。 诸晴转身望向他。 何如咬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抓着诸晴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他虽时常蛮横无理,但都是真情实意。 旁人瞧着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是他绞尽脑汁、沥尽心血才下定决心做出来的傻事。 但凡诸晴有余地,如今面对何如,她都愿意为他退让。 诸晴垂眸,看着他的手上突出的关节与交错的脉络。 她伸手,抚在何如的手上,略一使劲便轻而易举将他的手褪了下去。 当伸手盖在别人的手上时,有时是安抚、有时是控制。 或许诸晴两者皆有。 只是她没有松手,而是攥紧了何如手,轻轻将他拉到自己身旁。 她仰头望向何如。 其实何如比她要高上半个头,只是何如平日里没个正形,总是窝在诸晴身边,打眼望去,只觉得他俩身量一致。 何如也比她壮些,一是男子大多比女子体型宽阔;二是这家伙从前总在外边乱跑。 但是这段时间何如瘦了不少。 从她有孕之后,何如吃不好、睡不好,诸晴忆起她临盆那几日,何如的手握起来都硌得慌。 佑儿出生后何如又养回来不少。 是以诸晴这会儿看他,还有些从前的样子。 想到这里诸晴便觉得好笑,别人家的孩子出生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