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晴神色一凌,下意识要反手拧住对方,在看清门后站着的人后方松懈下来。 原来是何如鬼鬼祟祟站在门后“偷袭”她。 “你站在门后做什么?”诸晴面上带笑,只是眼中的警惕尚未完全消去。 何如明白她自从坐上这个位置后,人更加小心谨慎,哪怕是在何家、何如的房中,也不敢全然放松。知道自己方才那一下激到了诸晴,他心下也生出愧疚来。 只是这些情绪于诸晴而言更是无用,何如不曾表露出来,笑着对诸晴道:“那阿晴来做什么?诸护军卫私闯民宅啊。” 诸晴笑哼一声,顺势扣住何如的手腕,将他拉到外间。 虽不曾点灯,可因房门大开,在月光下也看得清楚。 不过初冬时分,又是三更半夜,还是有些冷。 诸晴扫了眼何如身上的单衣,知道他是在床上睡着,听见外间的动静后临时爬起来的。 也不知怎么想的,就穿着单薄站在门后,来“吓”诸晴这一下。 她掀开里间的门帘,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何如的外衣,披到他身上。 何如一贯神采奕奕的双眼在夜色中居然也是亮晶晶的,他聚精会神地凝视着诸晴,叫诸晴觉得他的目光比月色更加温柔透亮。 “看来我是不该来的,扰了你的清梦。”诸晴对上这双眼睛,回以凝望。 哪怕做了两年夫妻,到底还是害羞,何如先避开诸晴的视线,可嘴上还油嘴滑舌道:“是阿晴不在身边,我睡不安稳。” “是吗?”诸晴嘴角微撇,佯装恼火道:“我看是我来了你才睡不安稳吧?总彻夜不眠的,连觉都没了。” 何如听出来诸晴说的是房中话,面上微红,但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退步的,便道:“晚上辛苦,白天就算喧闹也睡得安稳嘛。” 他还刻意拖长音调,显出几分委屈来。 诸晴瞪了他一眼,只是嘴角挂着笑。 她又看了眼夜色,不欲再与何如闲聊,便拿起桌上的香囊放入何如手中,道:“你明日将香囊中的东西交给你的父亲,说是我给的便是,他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记得避着些别人,不要叫别人发现了。” “我能拆开瞧吗?”何如低头端详着香囊,总觉得有些眼熟,只是夜色昏暗,叫他不太确定。 “随你。”诸晴道。 话音刚落,何如已经拆开香囊,摸出里边的璞玉与字条。 他瞥了眼诸晴,诸晴没什么反应,他便拿着字条凑到门口的月光下仔细辨认字迹。 上边只交代何如将这块璞玉交给何城,其它东西一概没提。 倘若何如不曾醒来,这句话便是何如明日早起发现香囊后嘱咐何如的。 何如又看了眼刚才便觉得眼熟的香囊——果然,是当时诸晴离开何家后,何如托兰茵送过去的那个。 他转身将香囊塞回诸晴手中,叫她带回去的意思,而后甩了甩手中的字条,道: “有秘密不告诉我也就算了,可连托人办事的字条里居然都没句问候的话。” 何如做出神色怏怏的模样,只是还在悄悄窥着诸晴的神情,可见他不过是在借机“讨要报酬”罢了。 诸晴上前,在他唇上轻啄一下,道:“天色不早了,你快再去睡会儿吧,我熬了一天,实在挨不住,要回去休息了。” 何如虽然嫌“报酬”太少,但看着诸晴困倦之色,不想再强留她,便道:“那你回去休息吧,我一定给你把话带到。” “多谢我的情郎。”诸晴轻笑一声,又落下一个吻,方转身离开。 但她走下台阶时,忽然想起什么,又偏头对何如道: “你家墙瓦上的灰有些重,可以遣人清扫一下。” 何如不明白诸晴这是做什么,点头应下。 诸晴翻出何宅院墙后,又看了眼被自己擦干净的那一截,想起月色下,何如带着几分懵懂的点头。 她心情颇佳,面带笑意,在月光铺满的长街上独行着。 . 裴阅看着碗中熬煮出来浓黑的药汤,扯了扯嘴角。 冬夜漫长,已近辰时,外边还是暗蒙蒙的。 而她一大早便起来熬这碗药,便是死板、严苛的婆家,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裴阅捧着药碗,掀起帘子进到里间。 她的丈夫眼下乌青,看来昨夜又不曾睡得安宁。 他见到神情憔悴的裴阅,心下不喜,道:“云娘呢?” 裴阅将药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