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头一遭成婚,敬茶什么的自然被刘氏免了。 ——这也是二人能闹到日头大亮的时候再起来的原因。 府上的下人正在收拾昨日婚礼留下的一片狼藉。 诸晴走后没多久,陆肃那一桌就跟琳琅所那几桌开始拼酒,除了宋晓登一人见势不对提前溜走,其余人皆加入了斗酒,喝趴了下去。 昨晚好一批人又醉醺醺要留下来歇一晚,府上的管事立刻安排好这些人的留宿。 是以诸晴刚走到侯府的园子里,就瞧见陆肃挽着苏沣在晃悠。 而后诸晴看向自己和何如牵在一起的手,又看向陆肃,平静地说:“你这未免太嚣张了点吧?” 陆肃朝诸晴散漫地挥了挥手,全当是打过招呼,笑着对诸晴道:“无妨,大不了就传个断袖的名声出来嘛,反正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成婚,该议论的早议论了。” 也就是左右无人,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那便不打扰二位了。” 四人相互行了礼后分道扬镳。 诸晴是打算去库房,清点、收拾一下昨日的礼单。琐碎的事情府中管事已经处理好了,只需要她过一遍目。 毕竟这些都是人情往来,日后别家里有喜事,亭原侯府还要依照这些礼单礼尚往来——当然,熟悉的亲朋赠礼不需要计较这么多。 到底还是件麻烦事,且枯燥无聊,诸晴本不欲带上何如,但他自己要跟过来,她也没多加阻拦,而是笑着对何如道:“怎么?现在就要学学如何执掌中馈了?” 何如倒也没有否认,而是挑眉颇有些得意道:“是极,这么大的家业,娘子在外幸苦,我自然要帮娘子好好看顾。” 诸晴知道他在说瞎话——他能静下心来去做这些繁琐的事情就见鬼了。 但她听何如这话心里便舒坦不少,诸晴暗自叹道:大抵是因为在乎,是以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自己,才会因为面前人一句好话便心生喜悦。 她没将这个想法说出口,省的某个极其擅长顺杆子往上爬的家伙得意忘形。 他们到库房的时候,侯府管事已经候在了外边,为主人介绍昨日的礼单。 何如拿起边上一个礼盒,径直看了眼诸晴,诸晴注意到他的视线,虽未开口但也明白他的意思,便颔首以示同意。 得到应许之后,何如便打开了礼盒,端着里边的瓷盘上下端详起来。 诸晴没再管何如的动作,而是拿起桌上的礼单一条一条细看下去。 她的目光落在礼单上记下的一对缠凤金簪上。 那是杜妍送来的。 昨日婚宴她并没有来,但还是送来了一份礼物。 诸晴轻笑一声,摩挲着礼单上杜妍的名字,想起了书院里的往事,面上带着几分怅然。 后边还有一些来自外地、未曾署名的礼物。 其中有一份十分特殊,是一匹通体乌黑透亮的宝马,署名只有一个“茵”字,是一位远行客商受人所托带来的。 诸晴知道这是那个重回绿茵草原的小家伙送来的。 她转头对何如道:“礼单里有一匹宝马,要……” 后边邀请何如去瞧瞧这匹马的话,在诸晴定睛看去的时候被堵了回去。 只见何如正搜罗着所有的大锦盒,将里边的各种瓶瓶罐罐都拿了出来,一字摆开,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各色瓷器、玉器、漆器都堵在了诸晴脚边。 “这是在做什么?”诸晴抬步,却不知道该在什么地方落脚。 何如见状,赶忙将诸晴脚下那些器具收拾回盒子里。 他蹲在地上,仰头看着诸晴,讪讪道:“我就翻出来看看。” “看什么?”诸晴俯身,与她蹲在一处。 “额……”何如看起来似乎有些羞赧,但还是老老实实对诸晴说道:“我看这些东西哪个好点。” 诸晴闻言怔了下,忽然想起何如也算是泡在锦衣玉食里的,虽然不曾细致的学习过,但好东西用惯了,总会有些感觉。 她便轻笑着偏头望向何如,道:“你看这里哪个是最好的?” 何如一抬头就撞进诸晴色彩浓重的双眼里。 他想起第一次直视诸晴的双眸时,是在他们成婚那一日,但不是在掀开盖头的时候——那时候他醉得昏天黑地,也不记得自己看见了什么。 而是在他从花轿中迎出诸晴的时候。 那时他半蹲着准备背诸晴进去,一偏头便与自花轿中弯腰走出的诸晴对上眼。 何如现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