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县客栈。 大夫查看伤势过后,嘱咐道:“公子切忌碰水,也别再肆意活动,以免再度恶化。” “大夫,”时菊问:“我家公子的伤何时能好?” “这说不准,此前伤口化脓严重,得再消毒两日。” “这么说,我还得在这多住两日?”裴沅瑾面色阴沉地问。 “最好如此。” 大夫有些怕他,这人年纪轻轻戾气极大,治伤的这些天,脾性变得越发地古怪。 不过仔细想来也能理解,任谁年纪轻轻丢了只臂膀都会如此。身体残缺这辈子可就算完了,不能入仕途,还会受人白眼。 唉!可惜了! 大夫暗自叹息,收拾好药箱赶紧出门。 然而才出门口,一人匆匆从回廊跑过来,将他撞了个趄。 那人边跑边道:"公子不好了,城外十里地发现有追兵。" “哪来的追兵?”裴沅瑾问。 “好像是螭虎军。” 裴沅瑾脸色大变。 立即吩咐:"备马!金银钱财不必收拾!速速离开!" 时菊也紧张,问:“那栀栀呢?” 裴沅瑾走到门口停下,付了竹,说:“带着她不方便,先将她藏起来,待我甩开裴沅祯再来接你们。” “公子,”时菊说:“我跟随公子走。” 裴沅瑾冷笑:“你想跟着我送死?” 时菊一顿。 自己不会武功,跟着他确实拖累。遂,不再多说什么,立即转身帮他收拾要紧之物。 裴沅瑾带着侍卫快马离开客栈,然而才走到城外陆水坡,迎面就撞上了郝勒等人。 他心下暗道倒霉,竟不想裴沅来得这么快! 当即顾及不得其他,命一部分护卫在此抵挡,而他朝另一个放向逃离。 这边,沈檐栀还在昏睡中,迷迷糊糊闻到一阵刺鼻的气味。她醒来。 见是时菊,她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些天除了用膳,其他时候皆是睡着的。她整个人昏昏沉沉难受,索性又闭上眼。 感到时菊在背她,她闭着眼睛问:“你们要带我去哪?” 时菊不说话。 沈栀栀却轻笑起来:“是不是裴沅祯来了?” “你怎么知道?” “看你着急的样子,就知道你们想带我逃命。” “不,我不带你逃命。”时菊说。 沈栀栀愣了愣,缓缓睁眼看她。 “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等裴沅祯来了会找到你。” 沈栀栀诧异:“你为何这么做?你不是怨恨裴沅祯吗?不是想让我离开裴沅祯吗?” 时菊抿唇。 在裴沅瑾离开后,她突然心跳加快。脑子里有个想法冒出来,且越来越清晰。 她不能让沈栀栀去金昌,沈栀栀是无辜的,不应该牺牲在她和裴沅祯的仇恨中。 时菊没回答她,艰难地将她背出客栈。裴沅瑾留下的两个护卫等在门口,见她出来,走过来帮忙。 “柳姑娘,交给我们吧。” “无碍,”她摇头:“我自己来。” 等把沈栀栀放进马车后,时菊再出来,对两人招手:"公子有件事让我交代你们。" 那两个护卫毫无防备,甫一走近,就被时菊撒了把药粉。 “你——” 两人不敢置信,当即昏了过去。 时菊心惊胆战,还好她从裴沅瑾那拿了两瓶秘药。这药粉强烈,不昏迷两天不会醒来。 她忙坐在车沿上,取过缰绳,驾马离开。 这厢,郝靳带人一路追杀裴沅瑾到江边,令裴沅瑾无路可退。 两拨人在江边打斗多时,裴沅瑾的护卫几乎全军覆灭。 他面容疯狂,满身是血,望着远处姗姗而来的马车。 目睹裴沅祯步履闲适地下车来。 “三弟!又见面了!”他淡淡地说。 裴沅祯拔出长剑,边走边漫不经心地擦拭剑锋,出口的话带着刺骨寒意。 “你干不该万不该掳走她!” 裴沅瑾仰天长笑:“我掳不掳,你都要杀我,有何不该?” 他站在江岸离江水只几步之遥,风吹得 他空荡的袖口猎猎,有种生死不惧的悲壮。 须臾,他笑泪并流:“我只是没想到,我裴沅瑾会落得如此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