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离析,大量的本家人带着各自的族人离开了本家,外族更不必说,全迁去了海外。 纪初桃在梦里这些年,算是一点一点看着张家的覆灭。 早已经从根源上被瓦解的张家已经没有人再愿意担当大梁,这时候有人提出来了,让那个假圣婴去做。他们毫不犹豫地把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推上了腐朽的高台。 纪初桃站在房间里,看着少年的张起灵坐在木案前,俊俏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从根源上腐烂了,”老人对那孩子说道。“瓦解只是时间的问题。” 孩子没有回应,眼中也无一丝波澜。 “任何东西都不是永恒的,我们也不例外。” 孩子看向站在木案侧边那个红衣如火的藏服姑娘,庙堂外的风吹动他们面前的油灯。 “他们会选你作为起灵人,将所有的一切,加诸在你身上,在你之后,再没有人可以接替。”老人剪掉油灯的一点灯芯。 “时光很长,你将首先失去自己的过去,你也会学会忘掉自己的未来。”· 纪初桃几乎已经是猜到了他们所说的东西是何等意义,她冲少年张起灵摇了摇头,那不应该是他来承受的。 少年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垂下眸,微微侧头,似乎听到些什么。 “留给你的都是腐朽的,他们会拿走一切可以拿走的。”老人吧灯芯捏成黑色的粉末,用毛笔蘸了蘸,在孩子有些偏长的手指上写下一行数字。 “这是下一行数字,你什么都可以忘记,但是不能忘记它。” 纪初桃看了一眼,发现写的是零贰贰零零零伍九。 少年小心的把手合拢。 老人吐出一口气,“你有所动摇的话,现在是你离开的最后机会。” 与此同时,纪初桃也向少年伸出了手。 “小官,这不该是你的命运,不要去。” 她摊开的手心白净细腻,曾经陪伴他度过很久,又经常会消失几年,如今她又到了自己面前。 少年看着她的掌心,耳边响起楼梯上逼近的脚步声,这些人行走的声音都很轻。 他没有选择女孩白净的手心,而是对老人行了个礼。 “张起灵。”一个人推开了木门,“没有时间了。” 少年看了看老人,老人在阳光照射下,还没有睁开眼睛。 而旁边的女孩,也怔怔的看着他,掌心还向上摊开着。 “再见。”少年向老者道了别。 他站起来,离开了庙堂,走到了阳光之下,看到巨大的棺椁停在雪地里,被人抬着停在院子中间,他走了过去,喝下了边上递给他的一杯红色的酒。 然后,他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跟在他身后,一同出来的女孩,嘴唇轻轻一动,发出两个无声的字,接着躺进了棺椁里。 棺椁盖上,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四周变成了绝对的黑暗。 纪初桃怔怔地站在原地,她看到了,张起灵最后跟她说的两个字。 是再见。 “起灵。” 棺椁被抬了起来,开始缓缓地移动,透过棺椁的最后一丝寒冷连同女孩的样子,一并消失在了他的记忆里。 纪初桃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心,这是张起灵第一次选择离开了她。 醒来的时候,她的思绪纷乱,其实她完全可以理解张起灵的选择,但她心疼。张家就是一个腐烂到头的木头根子,已经被虫蛀的毫无一点生长机会。 她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愤怒,为张家,为什么狗屁命运,为什么要逼张起灵成为新的族长。这不应该! 他们给张起灵留下一个烂摊子,推卸一切责任,从他被抱回来那一刻开始,没有一个张家人是真诚待他的。 纪初桃太心疼了,原来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记不住所有的过去,他才会说自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再次醒来会在哪里。 怪不得他要穿梭在各个地方寻找过去的自己。 纪初桃捏紧拳头,气势汹汹地走出了房间。 此时张起灵正在外面练刀,看到纪初桃出来就停下看她,只见女孩走到自己面前,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熊熊烈火。 “张起灵,我一定会帮你找到所有记忆的!” 纪初桃说完,狠狠地熊抱了他一下,接着自己独自走了出去。 现在的她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发泄一下内心深处的愤懑。 这个寺庙里有无数个天井,纪初桃漫无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