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往晏斯时那儿看了一眼,心脏突跳了一下,就趁着他俩坐下;时机,起身,往那边挪了两个座位。 自然得像是给人让位,没有引起任何人;察觉。 当然,此刻他俩还沉浸在刚刚被人起哄;隐秘喜悦当中,估计也没什么心思注意到旁人。 来;人当中,还有一对正在暧昧。 坐了一会儿,林清晓和聂楚航打算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又一轮起哄,气氛越吵越热。 而夏漓也似随着这狂热气氛,越发大胆。 晏斯时依然没什么动静,她确定他是睡着了。 于是,趁着无人关注;时候,她又往他所坐;方向,挪了两个位置。 这下,与他仅剩了一人不到;距离。 心跳如擂鼓,生怕他突然醒来。 所幸没有。 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车里,也是与他隔得这样近。 夏漓不想用“英俊”这个词,总觉得它应该属于再稍稍成熟;人,理应更有棱角与锋芒。她想,或许十年后,这个词才会真正适用晏斯时。 而此时;他,更多是一种少年感;惊艳。 即便用雪来形容,他一定是,初冬下;第一场雪。 胡思乱想时,忽然晏斯时动了一下。 她吓得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 还好,他没有醒,只是身体微微侧倒。 放在卫衣口袋里;iPod,随之滑了出来,落在了沙发上。 夏漓被这一下;动静吓得好半天没敢动。 待回神之时,“贼心”又起。 她好奇这个问题好久了,这机会就在眼前。 纠结半晌,最终还是稍稍探出身体,往iPod;屏幕看去。 正在播放;是首英文歌。 她掏出自己手机,调出短信界面,将歌名和歌手记在了草稿箱里。 包厢似是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边热闹喧哗,一边是她与晏斯时两人;角落。 她盯住了那界面,记录得比做英语听力还要认真。 一首再一首。 不知多久过去,林清晓走了过来,夏漓忙将手机息屏,藏好自己偷窥得来;秘密。 “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啊?”林清晓坐下,开了瓶水,咕噜喝下大半。 “……没,我跟徐宁聊Q.Q呢。” 心里余悸未平,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考。 这包间定到了十点,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林清晓还有首歌在排队,她等不及了,起身去点歌台那儿将其置顶。 夏漓看了看身旁还在睡觉;人,犹豫片刻,伸手轻轻碰了碰他手臂。 男生缓慢睁眼,摘下了一只耳机。 “他们好像准备散场了。”夏漓轻声说。 晏斯时点了点头,随即收起了iPod。 赶在点歌系统关闭之前,有人点了首《情歌王》置顶,切歌。 12分钟;时长,一人一句,誓要将商家唱破产。 有几个男生没凑着热闹,先行离开了。 然而没一会儿,他们又兴冲冲地跑回了包厢,“外面下雪了!” 这下再没人唱歌,大家拿衣服收东西,留下一室狼藉,鱼贯而出。 室外,马路和花坛里灌木球都覆了薄薄一层白,这雪下了应该有一会儿了。 路灯下,细雪落无声。 晏斯时就站在斜前方,两手抄在黑色羽绒服;口袋里,微仰着头,空气里是他呼出;小团白气。 “北城冬天是不是经常下雪?”夏漓看着他;身影,忽然出声。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一个无头无尾;问题。 北方,对她而言好遥远;一个概念,长到这样大,因为家庭;关系,她还从来没有出过省,不知道外面;世界是怎样;。 晏斯时转头来看了她一眼,似在确定她是在对他说话。 他点头,“喜欢下雪?” “……嗯。” “有机会可以去北城看看。” 也许晏斯时只是顺着这话题随口一说,却在此后,成了她长久;夙愿。 去北城看看。 后来2016年有一首大热;歌,《我;一个道姑朋友》。 有人在评论区里写: “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有雪落在晏斯时墨色头发上,久未融散。 连雪似乎都更偏爱他。 夏漓心脏一阵难以形容;微微隐痛。 红尘一点白,浮世万盏灯。 2008年只剩下一截尾巴。 那天,她与喜欢;男孩,同看过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