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宴下朝后回到工部,刚好看见先前堂中被蠹虫啃咬的柱子下方又出现一个圆洞。 此时谢冬织跟在洪员外身后出现,怀里抱着一沓书简,正穿过大堂往仓库的方向走。 他略一点头,视线在谢冬织身上一闪而过,只见对方抬着眸,紧紧抱着怀中高高摞起的书简,袖口因为紧贴着书简而被挤压得平整。此刻她脚比手忙,正在努力地调整平衡。 柳长宴觉得好笑,微微弯了唇角,又催了一遍修梁的人,视线才转回了自己的案桌开始处理公文。 不知过去了多久,耳中兀地开始轰鸣,随后头疼接踵而至,柳长宴被这猝不及防的痛感激得闭上了眼,手中狼毫笔掉落在地。 “大人可是又头疼了?”有官员见状,迅速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大人先歇歇吧……” 柳长宴头疼欲裂,这次似乎格外严重,扰得他没法思考。他只能撑着精神,抬头问道,“谢冬织去了哪里?” “现下应该是随着洪员外清货呢。”那官员说着就往外走,“我去帮您寻来……” “不必,我就是问一句。”柳长宴压下头疼带来的恶心感,站起身来,“我身体不适,今日告假一日。” “可需要备马车送您回府?”那官员似是已经习惯了,在得到拒绝后也没有再多说,至此忙自己的去了。 柳长宴就这样趴在桌案上,一言不发。 这寻不到来头的头痛自他上任后便一直存在,找了几个大夫都说没有任何问题。然而每次发作起来一阵接一阵,半日后便会自行消散,柳长宴觉得这比起病症,更像是一种诅咒。 直到遇到了谢冬织。 阵痛逐渐散去,他擦了擦额间冷汗,站起身来,去了仓库。 “谢记?方才说是上次寺庙账目漏问了几个问题,又出去了。”洪员外如实道,“尚书大人,您就让她去吧……这丫头闲不住。” 柳长宴扶着门框,闻言皱起眉。 查什么帐?寺庙账目分明无物可查了。 柳长宴心念电转,脱口问道,“今日是几日?” “九月十七呀,”洪修文揣着袖子,“秋老虎已过,马上就要冬天了。” 然而柳长宴没再听清洪员外的后一句话,他已然迈上了去集市口的方向。 九月十七,午时三刻。 今日是江姬行刑的日子。 * 集市口,满脸横肉的刽子手拎着刀,静静立在一旁。 谢冬织梳着冠,一身男装,戴着面纱时不时咳嗽几声,装作有痨病的模样,隐在人群中,一言不发地随大流望着中间。 她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江姬。 对方穿着囚服,缩着脖子低着头,看不见面庞。她脖子上、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以往精致挽起的黑发尽数散下,蓬乱又脏污。 以往最为神秘的满醉楼说书人现下正任由路边的人们谩骂,她尽力躲闪着人们丢来的东西,细瘦的脚只在一小块板子上小幅度跳来跳去。 行刑官姓阎,由阎逑派来,他像是对方的眼睛,看着曾经的得力棋子被杀。 谢冬织抬起手腕,又是轻咳几声。 江姬由人压着,走到了木庄前。 只见行刑官将牌子往前一丢,刽子手随即开始饮酒。 【发现任务纹样,收集进度0/1,请宿主注意安全】 谢冬织一愣。 说时迟,那时快—— 几乎是行刑官身体倒下去的瞬间,木桩前,大片血喷洒而出。 江姬下意识闭上眼,奈何还是被刽子手的血迹溅了一脸。 四处死士即刻冒了头,黑衣面具宛如修罗,一言不发地与那官兵厮杀起来。 “有人劫囚!!”不知是谁惊慌失措地喊出了声,恐慌的氛围立即在人群中蔓延开。 集市口看热闹的百姓哪里见过这等景象,当即被吓的四处逃窜,一时间集市口陷入混乱。 谢冬织随着人流一道奔跑,直至跑进小巷,她数着店铺,一路奔到江陵布坊后门口,却在踏入的前一秒被人抓住了手腕。 “找到你了。” 她猛然回头,却看见柳长宴面色苍白到了极点,手臂被紧握的触感转瞬即逝,随后他脱力般地倒下了身体。 “柳长宴!”谢冬织只觉得那坠在自己肩头的脑袋十分沉重,当即接住他,蹲下身来,“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她的脑子转的飞快,劫囚的死士本就人数不多,光是一部分救人一部分分走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