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长睫毛像一把小刷子,轻易在沈荼的面上拂过一点风。 他将原本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 沈荼定睛一看,他带着一只手套的掌心里赫然卧着一个小雪人。 因为手套的导热性差,体温无法迅速传达至小雪人的表面,它融化得很慢。 两颗圆滚滚的雪球堆叠在一起,黑色的小石头组成眼睛和鼻子,创造它的人甚至还贴心地为它准备了两根小树杈组成的手臂。 沈荼抬头,看见这贴心的造物主星眸里蕴藏着笑意。 白色的顶光在电梯口形成半明半暗的犄角。 而谈隽就站在这片明暗交加的光影下,薄而敛的眼皮掀起,漆黑圆润的瞳仁落入璀璨的光华,长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阴影,扫过高直挺拔的鼻梁。 他弯唇,而后绯色的薄唇张合:“怕你明天早上堆不了雪人,所以我给你送一个小雪人过来。” 这一刻,沈荼清晰看见他眼眸深处流露的孩子气。 这样直白而诚挚的天真,她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她想,这个人注定会是她一生都无法逃脱的美梦。 她在他身上获取超出朋友关系的满足与快乐,却也只能恪守朋友的距离。 谈隽脱下一个手套,融化了一点的小雪人放在手套上。 “给你。”谈隽将雪人递过。 沈荼接过。 她咬了咬唇:“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送小雪人吗?” “当然不是。” “你听。” 他微微挑了眉,少年气从眉梢眼角溢出,让人不由自主随他的想法静下心。 沈荼侧耳,隐约听见护士台的电视里传来倒数的声音。 在最后的倒数数字落在“1”时,谈隽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了一个红包。 “现在是大年初一的零点零分。” “沈荼,新年快乐!” 他眉眼含笑,嗓音低沉而清澈。 沈荼仰头,看见他眸底闪烁仿佛如银河星夜般的光芒。 苍穹上永不坠落的月色,夜幕里漫天飞拂的雪色皆不如这一刻他眉眼间的颜色。 沈荼不禁想起今天白天妈妈跟她说的“我觉得他对你未必没有意思。” 谈隽,你对我有没有其他意思呢? 可是她不敢问。 她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误打误撞在江中认识了他,他们本不会有交集。 她享受这样隐秘的喜悦,所以何必提醒他。 这一刻沈荼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自私鬼。 “谈隽,你也是,新年快乐!”她抿了下唇,弯眸一笑,明眸善睐。 片刻后,又追问:“所以你特地过来就是为了给我包个红包吗?” 说这话时她变幻了表情,露出一个略带调侃的笑。 也许是某种试探,她想,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又按捺不住的试探。 沈荼也为自己别扭。 “我明天要去沪城。”谈隽没有察觉这一点。 他只是为满足自己的心意才来到这里。 那份想来看看她的心意。 想做第一个跟她说新年快乐的人,所以在今夜城市最喧嚣的时候,披上衣服冒着雪过来了。 他将红包放进她捧着雪人的那只手上:“这两天可能不能回来,所以先给你包个红包。” 东西给了,人也见到了,白日里那点遗憾被抚慰。 所以他笑了笑,打算离开。 出门的时候没有跟爷爷说,姑姑跟叔叔他们也在,这个时候回去估计要被教育了。 “谈隽,你等等。”沈荼留下一句,飞快地回去病房。 奶奶还在睡觉,呼吸平稳。 她放轻脚步,找了个东西将手上的雪人放在窗台上,抖了抖手套上的积水。 在沙发上摸索一阵,找到自己今天白天做的东西。 “这是我今天白天跟旁边病房的奶奶学做的中国结。” “送给你。” 沈荼小心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递出去。 看起来是有些寒酸了,但在医院的人不能包红包出去。 所以她也只能送中国结。 这个结是她特意给他做的。 四耳冰花结,用淡蓝色的绳索盘结做成。 “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