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灼的死讯在一个雨天传回了汴京,黑压压的云停在皇城的上空,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在雕刻着各种神兽的屋檐上。 朝堂之中天子坐于上位,下面的臣子跪了一地。 除了屋外的雨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如若此时有根针掉到地上想必也是可以听见的。 皇帝垂着眼看着下面的臣子,并不言语,却让人望而生畏。 人们总说帝王无情,可此时的皇帝,想必也是在为了自己儿子的离世而伤心的吧。 “皇上,请节哀......”朝堂之下,不知是谁哆哆嗦嗦地开了口,明明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大殿,其他的臣子也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 皇帝抬起眼帘,看向了那名说话的臣子,平静的语气众蕴含着莫大的哀愁:“死的不是你的儿子。” 那臣子以头贴地,声如蚊蚋:“皇上饶命......” 皇帝一手撑着额头,并不理会那臣子说的话,只是斜斜地睨着那人。 众人知道,皇帝这是真的生气了。 每每皇帝这幅样子的时候,总要死几个人。 朝中的臣子们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自己呼吸的声音,生怕自己有什么举动将帝王的雷霆之怒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直到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了局面。 “父皇。” 来人正是赫连华,想来也是,北凉的皇帝子嗣众多,表面上看似一碗水端平,对哪个孩子也不偏颇,但实际上,赫连华身上的宠爱其实要比赫连灼还多几分。 有不少人曾猜测过,若是赫连华是个男子,这太子之位也不会被争来争去了。 皇帝见来人是赫连华,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几不可查地冲着赫连华点了点头。 “父皇,儿臣有话想对您说,不如先叫这些大臣散了去。”赫连华走到了皇帝身边,挽住了皇帝的手臂。 皇帝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众大臣捏了一把汗,心里无不感谢着这位月华公主,若是没有她,这大殿上的血腥气只怕又会浓重一些。 见众大臣散去,赫连华才缓缓开口:“父皇节哀,只是儿臣不明白,二皇兄为何要去那淮江县。” “月华,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帝抬头觑了赫连华一眼,“朕不喜欢你与朕说话这么的弯弯绕绕。” 赫连华歪了歪头:“父皇刚失了儿子,女儿怕说了什么惹得父皇不快。” 皇帝冷哼了一声:“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更过分的你都说过,朕哪里还在意你说什么?” 赫连华弯下了身,凑到了皇帝的耳边:“二皇兄死了,父皇不应该高兴吗?” 皇帝的脸色晦暗不明,眉头下压,看向自己女儿的眼神多了几分从前不曾有的冷硬:“那是你的皇兄,你可知老七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染上疫病竟是一把火烧了你皇兄的尸身?” “可是女儿觉得七弟无错。因为在世人眼里他是无错的,所以他只能是无错的。”赫连华丝毫不因为自己刚刚说的话而感到愧疚。 这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些皇子谁与谁都不亲近,平日里谁也不给谁好脸色才是正常的,若是有一天传出了谁与谁私交甚好才是应该注意的。 宫人们都知道事情,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赫连华不为赫连灼说话皇帝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为赫连雪考虑就耐人寻味了。 “你与老七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皇帝再说话时带上了些审视的意味。 赫连华弯了弯唇:“儿臣只是怕父皇到时责罚七弟时抵不过众口悠悠罢了,毕竟七弟现在很是风光,不光在嘉松郡颇有贤名,淮江县的百姓更是爱戴他,这样的人若是受到责罚必定会引起民愤。” 皇帝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赫连华的话,过了许久,他才摆了摆手,让赫连华离开了。 --- 赫连雪离开大殿后,一名贼眉鼠眼满脸褶子的太监凑了过来:“殿下,皇上的心情可还好些了?” “本宫当是谁,原来是齐公公。”赫连华只是瞥了一眼那点头哈腰的齐德全就扭过了头,似乎多看一眼那人都是污了她的眼,“齐公公啊,你是本宫父皇身边的大太监,说起来可是日日都伺候在父皇身边的人,怎么如今亲自去看一眼父皇都不敢了?” 赫连华在皇帝心里的地位大家都是知道的,与赫连雪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齐德全敢对赫连雪甩脸子,但是对于这位公主来说却是时时刻刻保持着一副讨好的嘴脸:“这不是皇上心情不好吗,奴才自然是不敢了,因此还得仰仗殿下了。” 赫连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