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静默片晌。 毕胜淑捏紧手机,指尖用力到发白透紫。 跟她装什么纯洁? 这话的意思,还是在委婉地说他看不上她。 毕胜淑摸摸自己的脸,肯定了猜测:“是这样的,我能接受你把我当作人情介绍给你的朋友,一群朋友玩玩的那种也行。给钱后,我随时待命。既能解决你的麻烦,又能巩固你们间的利益关系,算起来是一举两得。你觉得怎么样?” 社会上这种人情比比皆是,基本是把亲戚家女儿介绍给找不到配偶的男性,以此为自己谋求利益。 这类男性的条件绝大多数比亲戚家女儿要差得多,比方说男方还不如女方高,身高和学历都是,再比如男方是个游手好闲的街头纹身混混男,或者男方是远近闻名的恶臭渣男…… 这种男的一般非常高傲,还仗着自己有那五厘米长的diao自我感觉良好。 只不过,现在是她把自己介绍出去,而且是介绍给那群富二代。至少比社会上那群男的强太多了,得病的几率也少。 这样做代表她思想开放,先前她能同时交好几位男朋友,现在她也能为了往后的生活而作这方面的妥协。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才不是什么看不起自己。等到了国外,她有五亿仍旧能过人上人的生活。 林深掀开茶壶盖闻了闻味道,又盖了上去。 他冷然道:“你想做什么请便,挂了。” “等等!”电话传来几乎是尖叫的声音,“你知道我人在哪里吗?我在一个地方的天台。如果你不给我钱,我现在就跳下去,遗书我都写好了!我在遗书上说你和你哥哥怕我父母抖露你家的秘密,所以胁迫我父母一起自杀,说是他们死后会给我一大笔钱。而我自杀,是不想连累他们。” 林深从容不迫问:“就这么多手段吗,没了?” 他的评价是,这段故事的戏剧性不够。 “等我死了,舆论是一定会向我倾斜的,群众最相信死人的话了!”毕胜淑扶着栏杆站起来,她咬紧牙关,满眼绝望,“你不是喜欢宁玉吗?我还写了坏她名声的话,说她上学的时候欺负我,每次都找一群人打我,导致了我的抑郁症。之后她会被网暴,精神出问题,一辈子不敢出门,郁郁而终!你听好了,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反正我都要死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林深循循善诱:“除了颠倒黑白,你还有别的本事吗?” 毕胜淑头疼欲裂,眼白的红血丝仿佛滴出血来:“你难道一点都不怕吗?!” “看来是没有了。原来这就是你的全部底牌?”林深给自己倒了杯茶,摇摇头,“交得太快了。” 他想阻止麻烦,但不想让毕胜淑拿钱逍遥快活。和她说这么多,只是想看看她要怎么行动,自己能做相应的准备。 没想到一唬就出来了。 这些手段在林深的意料之中,而且……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野心太大,实力不足,失败在情理之中。 “我录音了,你说的那些对我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林深放下茶杯,慢条斯理擦了下嘴,“我们确实喜欢花钱省麻烦,只是你让我觉得一文不值。” 没等毕胜淑有所反应,他当即挂断了电话。 林深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这次煮的茶不行,可能是水质和温度出了问题,做出来的奶茶不会是上乘口感。 等下次做好了再给她尝尝吧。 毕胜淑腿部发软,猝然瘫倒在地。 林深居然说她是一文不值的。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人这样说她! 爸爸妈妈说过的那些,难道是她努力一生也无法抵达的海市蜃楼吗? 还记得五六岁的时候,她问爸爸妈妈什么是幸福,爸爸的答案她到现在依然铭记在心:“等你好好学习,获得了体面的高学历,高攀到了那些社会财富顶层的人,得到了他们的财产,你就是最幸福的人了。你现在不能幸福,你现在要吃苦!” 可惜她脑子不聪明,课后再怎么补习也只能混个中上等的成绩。 但没关系,只要她有本事,就可以达成那样的目标。 她还记得小时候隔壁邻居家的大哥哥,他哄骗了个傻白甜大小姐独生女,很快转移了她家的大半财产,把自己从中产阶级的凤凰男造成了上流社会的“人上人”。 是啊,和那些光鲜亮丽相比,这些前期的屈辱根本算不上什么,人们也只会记住他们站在闪光灯前的样子。 他们走到哪里,都有鲜花和掌声,没有任何阻碍前行的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