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赵继德接着凉州说了这么多! 不过是想让她做端掉杨家的一杆枪罢了! 萧长捷眯了眯眼说:“你赵家是除了杨家之外大周朝的第二大外戚,除掉杨家对你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我怎知不是你为了构陷杨家而诓骗于我?” 赵继德摊了摊手说:“没错,我做着一切就是为了除掉杨家。至于凉州一事,我也没有骗郡主。我是真心想和郡主合作的。郡主若是不信,可以自去调查。我赵家,随时欢迎郡主这个朋友。” 萧长捷顿了顿没有说话。 赵继德见状,知道萧长捷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结盟。但这阳谋,也不由得她不中。 随后赵继德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对萧长捷行了个礼说:“郡主,在下告辞了。” 看着赵继德光明正大地走出牢狱,萧长捷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杨秀,是你杀的吗?” 赵继德吃惊地回头看了萧长捷一眼,当着外面狱卒的面,换了一副端方正直君子的皮囊对萧长捷有礼貌地说:“林兄怎会如此想?杨秀,是自杀啊!” 萧长捷笑了笑,没有再问。赵继德看她不说话,便施施然走了。 赵继德走了之后,萧长捷坐在地上,突然觉得有些累,一动也不想动。 这种感觉好像是,你翻越了好几座山就要到达目的地之后,突然发现,你不该出发。你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半生戎马为国死,回首一切都成空。 她突然觉得有些冷,像是寒霜十二月身着单衣只身闯入雪山深处那般。冷风刺骨,令她战栗发抖,无力反抗。 萧长捷伸手拨了拨衣襟,试图想要抵抗这无处不在的风。 “林书阳,你怎么了?”一道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迷茫地睁开眼睛。 裴景和一进牢房,看到的就是林书阳魂不守舍地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模样。他还以为是赵继德说了什么,吓到了林书阳。 他一时情急,立刻冲了上去攀住了林书阳的肩膀,柔声问道:“可是赵继德威胁了你?不用怕,你是我的人,他赵家还动不了你!” 萧长捷神思恍惚,并没有听出裴景和话里的回护之意。 萧长捷只是有些机械地回复道:“无事,我只是突然觉得,长安城,好冷啊。” 冷? 还未入冬怎么会冷? 裴景和立刻脱掉了身上的外袍,披到了萧长捷的身上说:“牢里阴冷也是正常,你快些起来,我送你回去。” 萧长捷从善如流地被裴景和扶了起来,她像是丢掉了三魂七魄一样被裴景和扶上了马车。 萧长捷一路都在想赵继德的话。 理智告诉她,赵继德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感性上她总不想相信这是真的。 她虽然杀伐果决,可面对这荒诞的真相,再联想到战死疆场的故人们。她便只觉得悲凉。 萧长捷一路上胡思乱想神游天外,完全没注意旁边的裴景和表情变换莫测,似在想些什么。 等马车停下时,萧长捷才发现,他们到了裴府。 萧长捷看着裴景和说:“太傅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裴景和听着萧长捷称呼的官职名,不露痕迹地看了她一眼之后说:“我和景瑜商量了一下,最近这些日子你就住我府上。景瑜那边不方便,反正我园中的屋子还空着,你上次也是住过的,地方也熟悉省的折腾。” 萧长捷皱了皱眉头问:“为什么?” 裴景和看她这幅不问清楚不进门的架势,只好解释道:“杨秀死了,我们担心有人对你下手。你住我府上安全些。” 萧长捷礼貌地拒绝说:“若是担心赵继德,那就不用了。我和他已经说开了,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裴景和诧异地看了萧长捷一样,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搞定了赵继德,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但他还是坚持地说:“不光是赵继德,还有其他人,此处不便详细说,我们先进去。我已经派人将你妹妹接了过来,她在里面等你。” 这是威胁了? 将家人都绑了过来? 这是想要保护她还是扣押她? 萧长捷有些反感地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说:“走吧。” 裴景和一看她答应了,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立刻对下人说:“将林公子安顿到我院中,林姑娘就安顿在后院客房吧。” 随后他对着萧长捷解释说:“你妹妹是女子,不好住在我的院中。我将她安排在后院,有我母亲照看,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