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如果自己不急着独立,老实跟在太子后面,现在……就不能认识一生挚爱的主人了! “行吧,”阴书儿敲了敲镜面,“进去。让你的狐狸兄弟选金包银,要是没办成,我看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她说的并不是假话。 * 炎夏无极,走在梧桐的影子下,郁郁苍苍,连白衣也染上了青色。 阴书儿携了纸和笔墨,下山听课。 果不其然,难得去上一回课的金桃大小姐,正在必经之路上等着她。 金桃脸色苍白,海棠花一样的容貌没了气色支撑,居然和金包银很像。 阴书儿不禁觉得有趣,她从未觉得金桃金包银两姐妹长得像过。 现在一看,两人苍白不安的神情,真是像到极处。 金桃就是看出庶妹和自己的相像,才那么欺辱金包银的吧,阴书儿微微一叹,在梧桐的碧影里姗姗停下。 “大小姐,昨晚睡得好吗?” 金桃咬牙道:“夏清要的解药,拿给我!这个没用的东西,还要我出面。”偏偏她现在失了姑姑的欢心,只有夏清一个拿得出手的属下。 “他确实没用。”阴书儿想到谢一枝,同样是使鞭,谢一枝的鞭法出神入化。 “我不准你说他没用,只有我能教训他!” 阴书儿笑弯了腰:“夏清会很感动的。” “来。”她向金桃招手,“我把解药给你。”其实没有解药,瘴砂是瘴蛊浓缩成的,在床上昏睡个三五天就好。 金桃这么紧张,被她一试探就露了底——手下只有夏清一个能打的。 金桃不情不愿挪着步子。 阴书儿拍了拍她的肩,金桃吓得一哆嗦。 阴书儿试着学习霸总的发言风格:“金桃,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又如何!”金桃梗着脖子。 她掐着金桃的腰,把她按在树上,左掌小心释放着劲力。 渺渺黑雾围绕着金桃。粗粝的瘴砂贴着姣好的面容,仿佛磁铁吸引铁屑。 “看,它也对你很感兴趣。”她的左手轻轻挨近金桃的脸。 金桃闭着眼睛,声音颤抖:“不要!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求求你。” “很好。”阴书儿放开她,“晚上来石室找我,带上金包银。” * 京城,皇宫,流泉殿,皇后的寝殿。 殿中静到了极点,连冰山上坠下的水滴都重若千钧。烈日被薄罗轻纱挡着,再灿的日光,在流泉殿都只投下淡淡的灰影。 像皇后眉心的蹙痕。 宫女立在廊下,微微抬头,就能看到半方碧蓝的好天空。再好也是这么大一块儿的天了。她们从不抬头。 远远的,隐隐传来凄婉的歌声:“见花好颜色,争笑东风。双脸上,晚妆同。闭小楼深阁,春景重重。三五夜,偏有恨,月明中。” 歌虽凄婉,间杂着男子爽朗的笑声,分外刺耳。 皇后执笔,在纸上划着什么,这时搁了笔。 侍立在两旁的宫女紧张地对望着,生怕皇后生气——皇帝连日歇在昭阳殿,饮酒作乐。 皇后长长吐了一口气,打着拍子,轻轻和道:“情未已,信曾通。满衣犹自染檀红。恨不如双燕,飞舞帘栊。” “春欲暮,残絮尽,柳条空。” 皇帝登基不久时,曾下诏改革华艳的文风,励精图治,弃华返朴。 如今,整个宫殿都能听到靡靡的小词乐声。连皇后都能熟练地唱几句。 唱完,她平静地问左右宫女:“谦妃是宰相家的义女?” 左右轻声答:“是。” 皇后眼睫轻颤,光润的墨汁滴到宣纸上,模糊成漆黑的一团。 “我要见他,在我曾出家的道观。” 左右侍女无声退下,皇后将宣纸揉成一团,换上道袍。 紫衫白袜,洁净得像昆仑山上,雪化后的白色冻石。 皇后念旧,时常回到曾出家八年的玄天道观,焚香写符,布施众人。 等待布施的人群,都是道观精心拣择过的,贫而清白,里面有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面目极为温和,看着像哪家的教书先生。 他周围的人绝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温和守礼的中年人,就是在朝堂上,讽刺僧人的善恶果报,比王法可怕百倍的宰相薛衡。 皇后捧着一碗符水,递给薛衡。